十月初三,也就是帝都收到程南报告的第二天,狂沙第九军四万轻骑兵连夜奔袭六百里,直插位于潼关东边的陕州灵宝郡,当即封锁了通往洛邑的各条主要干道,所有军令信息往来全部中断。
初四清晨,一支由三千名鬼面白袍军组成的突击分队,伪装成程南的增援兵马,奇袭潼关。关隘守军连警报都没来得及拉响,就直接丢了城门。守军主力匆忙集合,与白袍军展开武装对峙,却迟迟不敢发动反击、夺回城关。时至中午,疾风第一军两万铁骑赶到;傍晚前后,烈火第二军主力也抵达潼关,大将杜建正式接管要塞。
同一天,巨石、怒浪、寒潮三个军团十余万兵马,大张旗鼓地抵近东都南郊,展开本年度例行常规军事演习,代号“古尔蒂斯”。
古尔蒂斯是西疆语,意为:还未出师的学徒。对程南的嘲讽味道,不言而喻。
次日,程南等人还没从惊慌愕然中回过神来,洛邑东边的兴洛仓又被镇疆军占领,李江遥以“借粮”的名义,切断了东都的军需供给。
三天时间,人们误以为正老老实实蹲在许州、等候朝廷新指令的镇疆军,居然多路出击、隐蔽突袭,抬手就打蒙了还在得意洋洋的程南与白虎军。
潼关被兵不血刃一举拿下,东都被镇疆主力实施威慑,西边的灵宝郡、东边的兴洛仓,也在一夜之间全部落入李江遥手中。
洛邑城中六万白虎,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既是不能动,也是不敢动。
这个时候倘若率军出城挑战对方,除了挨一顿痛揍之外,几乎没有别的结果。
程南此时也彻底懵了。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李江遥使诈的可能性,只是万万想不到,数十万大军行动起来,居然可以如此隐蔽且神速。
战争的残酷与可怕,有时候不止体现在血腥杀戮上,往往也会体现在无情的现实上。
身经百战的镇疆将领、烈火鲜血淬炼出来的镇疆劲旅,用最基础的操作,给从没走入过战场的程南上了一课:
我们的对手,是狡猾残忍的西疆叛军、是勇猛顽强的突厥铁骑,是同样善战的江南反贼。而你,还不够资格。
不够资格,最狠的打脸,最无情的蔑视。
“接下来该怎么办?”程南终于放下了骄傲,询问起身边几位军团将校。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了好半天,才有人小声说道:“最好……还是固守洛邑为上。”
“对对对,固守为上,固守为上。”
“讲得一点都没错!李江遥绝对不敢进攻东都。咱们只要不出去,他又能耐我何?”
程南茫然地瞅了瞅众人,郁闷道:“可如果就这样让他们顺利西去,威胁帝都和娘娘的安全,我们如何跟朝廷交代?”
副将犹豫了一下,沉声道:“大统领,假如我们盲目出城追击拦截镇疆军,万一误中李江遥埋伏,那又该怎么办呢?”
另一个偏将也连忙道:“是啊,大统领。白虎军团是您的班底,也是皇后娘娘的嫡系力量,一旦白白折损了,反而大不利啊。”
“你们的意思是……不管了?”程南讶然问道。
“也不是不管,”副将安慰道:“大统领,我们可以暂时先放镇疆军过去。倘若他们真对帝都有不轨之心,那么等禁军军团抵御他们进攻之时,白虎军从后面掩杀而至,不一样可以保护帝君和皇后,大获全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