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筱尔挣脱开单亦宸的手,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爷爷,单亦宸迅速恢复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聆听宋爷爷的指示。
宋爷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吭吭哧哧了半天,终于开口道:“亦宸啊,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个不情之请,你千万要帮我这个忙啊。”
倪筱尔与单亦宸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宋爷爷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心事给讲了出来。
福安村近几十年来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传统从未被打破过,直到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谢老板,看中了这里便宜的地皮,于是买了村子东边的一块地兴建起酒吧和赌场,一开始并没有人去光顾,后来,一个年轻人按捺不住好奇心,进入赌场呆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怀揣着五万块钱兴奋地奔了出来。
那个凭借赌博发家致富的年轻人很快娶到了年轻漂亮的妻子,并离开村子做起了小本生意,日子过得极其滋润。
这件事迅速传遍了整个福安村,蠢蠢欲动,梦想一夜致富的人们开始频繁地进入赌场与酒吧,时间一长,谢老板的生意越来越好,而产生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
“自从你离开村子里之后,这里早就不是从前的福安村啦,那位谢老板见钱眼开,弄得整个村子里的年轻人们好吃懒做,欠下了一屁股赌债,如今,我的孙子阿强不争气,被那位谢老板追讨赌债,不敢回来,亦宸啊,我老了,管不动了,这件事你要是不出手,福安村怕是要继续乌烟瘴气下去了。”宋爷爷心情沉重地叹着气回去了。
夜色已深,单亦宸躺在床上翻着书页,神情专注。
倪筱尔从外面回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他瞥了她一眼,故意装傻,“去哪儿?”
倪筱尔冲他做了个鬼脸,“切,我都出去打听清楚了,阿强欠谢老板三十万,那位谢老板住在村子东边的别墅里,自家养着数十来个打手,不过据说他挺怕老婆的,跟着你去,说不定我能派上用场呢。”
宋爷爷亲自来求他办事,他怎么可能会拂宋爷爷的面子,再说福安村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单亦宸绝对不会容忍其他外人破坏这里的美好。
倪筱尔才不管单亦宸的表情,径自低头翻找着衣服,“明天穿什么衣服比较方便行动呢?”
一本杂志被扔到她脑袋上,痛得她捂住脑袋愤恨地盯着单亦宸。
“睡觉!”他不置可否地笑笑,将她拉上床。
村子东头的谢宅是整个福安村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倪筱尔跟在单亦宸后面,一人高的芦苇丛刚好隐匿了他们的身形,隔着茂密的芦苇,隐约能看到持枪在别墅四周走动巡视的打手们,而谢宅的外围墙建得足足有四五米高,像个铜墙铁壁,防护工作做得滴水不漏。
倪筱尔咂舌,“一个商人居然养了一群看家护院的,也太嚣张了。”
“只怕不是普通商人。”单亦宸沉声道,现在看来这位谢老板不仅开酒吧,赌场,放高利贷,甚至有走私军火的嫌疑,这些打手们手里拿的枪可都是德国mp5冲锋枪,一个商人究竟从哪里得到这些枪的?
他沉吟片刻,回头看向倪筱尔,“你先回去帮我告诉宋爷爷,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那你呢?”
“我在这里观察一会儿地形就回去。”
倪筱尔点点头,矮身悄悄回去,快到村口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顿时气得跺脚,又中计了,他分明是想把自己支开!
她潜回去,单亦宸早已不见了踪迹,而谢老板宅子外的那群打手居然增加了足足一倍有余,密密麻麻地站成一圈戒备地对峙着外面的动静。
即使再担忧,她也知道这时候进去,无疑是为单亦宸添麻烦,如今之计,就是回去等消息。
空旷的谢宅里,谢老板正抱着娇妻调笑,一个打手进来耳语几句,他脸色一变,忽然笑了起来,“都两三年了,福安村还没人有胆子敢惹到我头上来,带他进来。”
坐在他膝盖上的女人十指丹蔻嫣红如血,正拈着颗葡萄喂进谢老板嘴里,听闻有外人闯入,忍不住好奇地睁大了一双秋水眸子,看向门口。
一群人拿枪指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缓缓走进来。
从看到那年轻男人的第一眼开始,女人的心就颤抖了一下。
说来也怪,明明是俘虏,可他的气质却凛冽得叫人不敢小瞧他,那份倨傲与高贵将屋子里所有人的气势都压了下去。
这是个能震住场子的男人。
谢老板上下打量了单亦宸一眼,暗暗心惊:福安村什么时候多了这一号人物,他居然没听说过?
而单亦宸也仔细打量了一眼谢老板,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眉宇间一道淡淡的刀疤平添了几分阴森,身材中等,倒是他身边的女人,美目盼兮,一双眸子跟会说话似的,波光流转之间叫人忍不住为之心动。
谢老板压住心惊,挥退一众下属,绕着单亦宸走了两圈,“为何在我宅子外出现?难道不知道我这里不许陌生人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