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也低头看了过去,说:“你跟我说过。”
邱鹤年的食指在那处点了点,“就是从这里,我一路沿着这条线北上,第一个经过的村子就是邻村,走到那边只需要两炷香时间。”
清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邱鹤年的指腹又斜着往北而去,说:“这是我经过的第一座县城,叫木陵县,到那边需要走两个时辰。”
熟悉的地名让清言的神情放松了一些,他说:“坐刘发家牛车的话,要更快一些。”
这就是清言他们常去的县城。
邱鹤年的食指继续往北,“这里叫旗县,是我要经过的第二座县城。”
清言想了想,说:“我知道这里,这书里说,此地地势低,河渠很多,夏季夜里,随处可听见蛙鸣,那作者住在这里时,曾经被蛙鸣吵醒,出门看时,竟以为外面有一万只蛙潜伏在廊下,等着他睡着后聚会。”
说着说着,清言就笑了起来。
邱鹤年看着他,也笑了,点了点头,道:“就是这里,”他又一次看向地图,“从木陵县到旗县需要大约一天的路程,从旗县出去,就要经过一些村子和山道,穿过郡界线,进入永合郡内的崇裕县,这座县城产的烧酒很有名。”
“从旗县到这里,大概需要两三天的路程……。”
邱鹤年就这样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处他将要经过的地点,一路蜿蜒北上,一直到边境处的风雨关关口,“这里,就是我此行的终点,如果路上顺利,只要半月,就可抵达。”
清言渐渐懂了他的意思,抬头看向他。
邱鹤年轻声说:“清言,从我离开开始,你按照我所说的计算时日,估计我到了哪里,你便画下一个记号,待到画到十几日后,我便到达了关口。”
清言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邱鹤年继续说:“我到达当日便给你写信,你再数六到七日,信便可到达你的手里。”
“到时,”邱鹤年面色依然平静,但握着书的手指颤动了一下,说:“你要记得给我回信。”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清言哭着点了点头。
邱鹤年又说:“待我回程的前一天,我还会写信给你,等你收到信了,”他低下头看着那地图,指了指其中某处,“我应该已经走了一半,到了这永安镇上了。”
清言哽咽着“嗯”了一声。
邱鹤年合上书,抬手抹去他的眼泪,却很快又有一串泪珠掉了下来。
他心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哭着的人儿揽进怀里,低声反复呢喃着:“清言,我的清言……。”
清言紧紧搂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脖颈,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一样,哭的出了声。
油灯熄灭后,清言侧身窝在邱鹤年怀里,脸贴在对方颈窝里蹭了又蹭。
粗糙的大手在他耳侧颈后轻轻抚摸着,两人不着边际地说出了些话,在清言又要哭出来时,邱鹤年把他压在身下,亲了他好一阵。
亲完之后,邱鹤年拢了拢清言身上散乱的衣衫,把他重新抱紧,叹了口气说:“不哭了,你再哭,我该舍不得走了。”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清晨很冷,还起了雾,李婶还有三幺、秋娘两口子陪着清言一起送人。
在村口,他们一起说了会儿话。
李婶说:“大郎,你放心,我和秋娘他们会顾着清言,你出门在外自己多当心,不用记挂家里。”
三幺也说:“二哥,我刚跟二嫂说了,家里有啥重活就等我回去干,秋娘也三不五时地就去二嫂那看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