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墙上挂表中,较长一根指向数字12。
矮胖男人吹开浮沫,嗦了口茶,皱眉呸掉茶叶。
“小孟是吧,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你们班主任转达过,你先解决完家里的事吧,至于别的,以后再说。”他头也不抬,语气透着不耐说。
站在不远处的女生穿着过于宽大的校服,不合身的衣服衬得她愈发伶仃瘦弱。
五官有些平平无奇,只有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像点燃的火焰。
闻言,孟寻笙面露焦急,上前一步,想说什么。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道倩影走了进来。
“校长,我有事找您商量。”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又嗲又软,像是要酥掉人的骨头。
身形窈窕的女人朝校长抛了个媚眼,男人顿时有了精神。
他侧头瞥了眼碍事的孟寻笙,不免心烦,强硬驱逐:“好了好了,别在我办公室站着了,我还有事,你去收拾东西走吧。”
说完,眼睛就黏在女人身上不转了。
孟寻笙攥紧拳头,目光冷而狠地瞪了眼这对快要贴在一起的狗男女,咬牙转身离开。
她重重关上门,一肚子火没处撒。
余光扫到校长养的君子兰,忿忿踢了一脚。
勉强出了气,孟寻笙眉心紧皱着回了教室。
班里没有老师,乱糟糟一片,见她进去有人吹起了口哨。
“孟寻笙,你不会真的要辍学去当陪酒女了吧?”
“赶紧说去哪家会所,哥几个以后去了肯定会关照你生意的。”
“也不看看她那个长相,人家会所还不一定要呢。”
“……”
几个染着杂毛的男生女生嬉皮笑脸,一唱一和,大声阴阳怪气。
其余人虽然没有附和,可落在孟寻笙身上的视线满是怜悯和唏嘘。
谁能想到,昔日最喜欢管教别人的纪律委员会有这一天呢。
北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住在这一片的,谁不知道孟寻笙她爸孟厚安是出了名的好赌。
孟厚安看着老实本分,然而却是个常年流连赌桌酒吧的主,清醒时候就打老婆骂孩子,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寻笙她妈几次想要上吊自杀,被邻里街坊救下后整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苟活着。
而孟寻笙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好苗子,从小学习成绩就拔尖,人也精神懂事,热心善良,深得邻里街坊的喜爱。
了解她家情况的人都不免唏嘘,这孩子要是生在正常家庭里,兴许能考上个不错的大学。
几天前孟厚安在赌桌上突然暴毙,一群人找上家门,朝孤女寡母讨要钱财。
——孟厚安不声不响,居然欠下了十几万高利贷!
孟寻笙她妈气的昏过去,醒来边哭边直拍大腿骂这个人渣畜生。
然而父债子偿,孟厚安只有孟寻笙一个女儿,地痞流氓就盯上了她。
上学的路上紧跟不散,屡次堵在校门口,放学后也干扰其他无辜学生。
别的家长不乐意了,一起找到校长室讨说法,于是孟寻笙就被学校劝退了。
还有不到两百多天高考,按理说不应该这么草率开除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