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想,好啊,这也好,干净!
可他没想到的是,像黎昌这种背景太过干净的,往往并不是真的干净。
而是说,身后有人决定着这一切。
那个人就是他最想巴结却又怎么也巴结不到的任家长子,任家未来的掌门人,任克明。
此刻,这位素日坐在云端之上的任家大少撤回放在他头顶的目光,看回黎昌。
黎昌的额前已经冒了细细的冷汗,他想向任克明解释,却又不知从哪里解释起。
“我……”
任克明冷笑一声,打断他。
“是挺可惜的。”他冷冷说:“这么漂亮的男人,非要出来玩脏自己。”
黎昌脚下顿然不稳。
“不是,你误会了……”
任克明却不再任他解释,朝一旁的秘书掀了一个眼神,起身便要离席。
“任总……任总不喜欢?”王总在后面也忙起身:“……不要吗?”
任克明这时已经走到黎昌正前方,冰冷利落的下颌居高临下地朝着他,嘴唇绷直,犹如一位生杀予夺的君主。
唯有黎昌能够看出来,他颤抖的眼皮逐渐泛红。
他又要哭了。
但任克明怎么会是那种在外人面前落泪的人呢?
他没有转身,背对着身后的所有人,只看着黎昌的眼睛,说:“喜欢与否,都是我的人。”
“要与不要,和你有什么关系。”
语落攥上黎昌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将他拉离了包间,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步子快得如风。
如果不是黎昌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在和任克明私奔。
这样紧紧攥着一个人的手腕,锢紧,锢红,锢到皮肉疼痛。
如果不是要背着全世界私奔,你又为何不愿放开他的手?
任克明打开副驾驶的门,将黎昌狠狠甩了进去。
松手的那一瞬间,黎昌错觉自己的手腕和任克明的掌心长在了一起,犹如经历了割断组织的外科手术,一种剧烈的灼烧之感从手腕漫到心间。
任克明早已叫离司机,自己坐进驾驶位。
黎昌知道,他今天没喝酒,否则,方才在包间里的时候他一定就已经落泪了。
不知道开到多少码,黎昌也不清楚限速多少码,他十八岁的时候没钱学车,根本不在乎这些。
如今车窗外猎猎风响,黎昌出神地盯着玻璃窗的前方,没有丝毫要上手去按窗户升降的意思。
而任克明也没有按。
深夜的风在两个身影之间流动,仿佛试图能够平息沸腾的空气。
打在脸上,肩上,却是另一种刺骨的疼痛。
忽然,风停了,那是任克明将车猛地拐进一条暗巷。
车灯没开,黎昌却能借着冰凉而惨白的月色看见他紧紧握住方向盘的手。
那手很大,纤长,指节不粗。
指尖的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就像是害怕刺疼谁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