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酌坐着马车离开了浅墨书院。
他那张四方脸流露出了严肃的表情,那两道浓眉也皱成了一个川。
老师花满庭对他说的那些话依旧还萦绕在他的耳边,此刻他再细细回味,愈发觉得老师的那些话寓意深远。
作为广陵州的知府,他当然有着敏锐的嗅觉与洞察力。
他能够嗅到京都那变数可能带来的危机,却万万无法觉察到李辰安未来或许能够成为自己的机遇。
对于老师的那些话他虽然听在耳朵里,但他依旧保留着心中的怀疑——
钟离府是何等样的存在!
钟离府的三小姐身份是何等样之高!
她凭什么会去喜欢一个既无功名又无家世的李辰安?
老师说人世间最无法猜透的就是爱情,比如钟离破和樊桃花。
这个例子说服不了他,因为世间只有一个钟离破,世间也只有一个樊桃花。
老师还说比如大德年间的玉华公主和布衣商不器……商不器之才不仅仅限于诗词文章,他的才学包罗万象!
这岂是李辰安可比拟?
但老师既然这样说了,刘酌还是将李辰安放在了心里。
他的眉间舒展开来,并没有将自己未来的身家性命寄托在李辰安身上,不过顺便能够照拂一下李辰安这也是举手之劳。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刑房刑书蔡雨堂提起过一个案子,好像就是状告李辰安入李府行凶打伤了几个人……昨儿晚上李辰安在与自己一起喝酒,估摸着这案子刑房还没派人去办。
呆会回到府衙告诉蔡雨堂一声吧,这案子就让李辰安赔点汤药费结了。
就在他的轿子抵达府衙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嘈杂声。
“哟,这不是李家那傻子李辰安么?怎么?这是想到府衙来捞人?就凭你?”
“你是哪条狗?”
“……死鸭子嘴硬的东西!你给爷爷我听好了,我是你爷爷沈……”
沈什么不知道,坐在轿子里的刘酌便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接着是“啊!”的一声惨叫。
“你、你敢在府衙门前行……”
凶字没出口,刘酌又听见“噗!”的一声,接着是又是一声惨叫,然后才是“砰!”的一声。
人群有惊呼声传来,他皱了皱眉头,撩开轿帘的一角看了看,场面有些惨烈,对轿夫吩咐了一句:“走后门。”
这李辰安,是个不安分的主啊!
胆子也实在太大了一些,此刻自己出去不太妥当,还是进了衙门再给薛雨堂打个招呼吧。
府衙外的人群中还站着一个白衣少年。
这白衣少年手握一把折扇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正在发生的这一切。
他是京都齐国公府的大少爷齐知雪,此刻他面带笑意,嘴角微微翘起,心想这李辰安这次该是要进去了吧!
果然,府衙里冲出了几名捕快。
齐知雪忽然一怔皱起了眉头——
那几个捕快冲出府衙没几步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领头那年长捕快举起了一只手,在空中顿了片刻之后挥了挥,他转过了身去,带着那群捕快就往府衙里走去。
就像眼瞎了没有看见这外面正在发生的暴力事件。
李辰安将沈千山的儿子沈继业摁在地上锤!
他一边锤一边还恶狠狠的骂着:“敢在小爷面前嚣张,小爷就让你明白什么才叫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