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尚处混沌,周遭唯余燥热,身上熊熊燃烧的火仿佛在瞬间收敛到了体内,血液开始沸腾,苏杳杳咬着牙痛吟一声,忽地被一杯凉水激醒。
片刻的舒爽,抵挡不了体内的火死灰复燃,她下意识想要抱紧怀中的盒子,却搂了个空。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杳杳强撑起身子,看着面前端了个空茶杯的宁远,脑子里一阵懵过一阵,他是沈恪的贴身侍卫,这杯水显然也是他泼的。
“宁远!你没死?沈恪呢?”
记忆里,宁远是陪着沈恪上了战场的,在传回来的战报中,沈恪重伤掉进滇江后,宁远协同一干亲卫也随之跳了下去。
滇江水流湍急,是大梁与西戎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天然防线,里头暗礁密布,一旦落入,有死无生。
“苏大小姐,请慎言。”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宁远有种想将茶杯塞到她嘴里的冲动,然话音未落,就见榻上的苏杳杳猛地弹起来,跟一阵风似的扑到了他身后。
那里,雕着如意图腾的窗楹下,沈恪单手撑着下颌,薄薄的唇挑起一个苍白的弧度,狭长的凤眸微挑,似笑非笑。衣服是上好的墨色绸缎,衣领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祥云,再以金丝滚边,若非光线较好,他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见到苏杳杳扑过来的时候,他向来深邃无波的眸中才带上一分诧异。
还没等逼装够,一具燥热的身子就已经将他抱到了怀里,甚至手还探到他脑后,将他的脸使劲往身上怼。
“沈恪,我好想你……”
轮椅吱呀一声,被巨大的冲力撞得往后退,抵上青灰色的墙壁才堪堪停下。
宁远觉得他疯了,不,应该是苏杳杳疯了,他没料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九爷被非礼的那天,等听到“咚”一声闷响,他才僵硬的扭过脖子,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人。
“放开!”沈恪缓了一口气,后背撞到轮椅上有些疼,脸颊却触到一片柔嫩,睁眼便是深深的沟壑,带着暖意的香气入鼻,他咬着牙道:“苏小姐,请你自重!”
心口处有热气喷洒,话音入耳却是冰凉一片,苏杳杳腹中一团火蹿得更高,赶忙退开些许,这才感觉到不对。
她很确定她中了下作的药!而眼前的沈恪还坐着轮椅,空荡荡的衣摆下是一双瘦骨嶙峋的腿,眸光阴戾泛着血腥颜色,没有半丝熟稔与情意,这不是伪装。
他唤自己苏小姐,还叫自己自重!
苏杳杳深吸了一口气,企图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这一切太诡异了。
她收回视线飞快低头看了一眼,鹅黄抹胸云缎裙,外罩烟霞色镜花绫,两股乌发软软的坠在胸前,如同绸缎般水滑,哪有半丝焚烧过后的痕迹。
“这是在哪?”往嘴里灌了一口凉水,她转头问宁远。
宁远被她方才刚猛的举动惊呆了,又见她端起主子的茶就喝,脑子一懵,嘴里下意识回答:“白府,今日白老夫人寿宴。”
苏杳杳撑着桌面喘了两口粗气,双颊已经被药效烧得绯红,目光涣散看了沈恪一眼,赶忙扯下头上一根簪子握在手心。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她会忍不住强上了沈恪的。
“九爷。”宁远见她一副即将兽性大发的模样,缓步靠近沈恪:“要不要……”说着抬手在脖间划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