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今许久等不来回应,撑着地抬头探看,未得见面容。
“起吧。”那人已经一个旋身往前,灯笼往前照了半寸,落了一个背影留下,“我送你回院。”
她没耽搁,爬起来跟上。
前头人的步子迈得稳健,却不快,她跟得不算辛苦。
直到能瞧见院子里的灯火,宴朝才停了下来。
她亦步亦趋,下一步已经跨出,差点撞上。
好在及时止住了步子。
手里被递过来那盏灯笼,接住的时候,只听头顶道:“虽然我不知道入府这些日子,我哪里做得——叫你觉着这般值得忧患,但是我想,贺神医妙手丹心,该是长福之人。贺府,亦如是。”
“……”
“今晚委屈小姐,再次抱歉。告辞。”
金弓被垂手握在身侧,撞上腰上坠玉,当啷一声。
人已远去。
贺思今立在檐下,许久方回过神。
灯柄上他的体温早早褪去,此番被她抓在手里,竟是沉甸甸的。
回去之后,她细细琢磨了一趟宴朝的意思,不甚确定。
直到两日后,阿锦打外头进来与她道宴朝府上的人过来了,正在收拾东西。
他真的要走,那是不是表示,他答应了?
一路往西院去,远远,就瞧见院门口立着的少年。
人前,宴朝仍是虚弱被侍卫扶着,一挑眼就瞧见着了粉裙的人。
小姑娘没有近前,踮着脚往这边看。
他一招手,张望的眼就怔住,而后,她丢了丫鬟独自往这边来。
“七殿下。”贺思今矮身行礼。
“你叫今儿?”
她起身,字正腔圆地纠正:“贺思今。”
“贺思今。”宴朝念了一遍,复道,“欠你一份人情,我记着了。”
人情?
贺思今拧眉:“七殿下,贺家……”
“与贺家无关,”宴朝接道,“我说的是你做的月团。”
“……”
“今儿?”贺存高提了药过来,“你娘正寻你呢,怎么过来这里了?”
“贺小姐有礼,感谢相送。”宴朝抬手虚虚一礼,倒叫贺思今后头的话再问不出来。
她想问,怎么就成了人情了。
不是说好的,他离开贺家,与贺家撇清干系,她替他做事么?
那这算是拒绝,还是答应?
这难题,宴朝到底也没替她解。
待目送一行人出府,爹爹回身拍拍她脑袋叫她去普氏院里玩,她才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