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今倒也不是真的馋这月团,单是想将府上人都聚在一起闹一闹。
此番她从模具里倒出一块精致花瓣的团子来,一抬头就瞧见普氏,遂举在手里跑过去:“娘!看!我做的!”
“今儿手是巧,我看这月团比你打的络子还要好看。”普氏笑,“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定是好吃的!”贺思今指了指厨子,“我前些日子与郑叔一道打的槐花,香得不得了。”
“还加了槐花?”普氏嗯了一声,“那今儿确实有心了。”
娘喜欢槐花,贺思今当然记得。
说话间,余光扫见檐下青袍,身形便滞了一瞬。
普氏跟着回头,见得那边立着的少年,遥遥领了女儿施礼。
少年亦是回了一礼,并未下来,想来是不愿打扰了大家。
“娘,”贺思今回过头来,“家里有枣吗?”
“有的,庄子上才送过一批来,搁在厨房了。”
“我去拿!”
庭中的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宴朝没近了去看,有来去的仆从路过,皆是对他行了礼避开。
虽贵为皇后嫡子,他却因生来病弱,年幼时就被送进军营训练。
父皇又寄予厚望,特命祖太傅跟在身边悉心教导,因此从未同皇兄们一块儿读过书。
兄友弟恭的场合便就鲜少有。
学问这些,他向来领悟得快,回朝后早早就开府上了朝。
算起来在宫里头住的日子也没多少。
是以,虽坊间皆传七皇子独得圣宠,却是不知,从小到大他也无甚机会承欢膝下。
少年老成,或许说的就是他。
至于那月团——皇家本就不似寻常,要吃点心皆是御厨做好了送来,哪里有一家子集体出动,花上大半个白日的时间亲自动手的道理。
目光一跳,将将跑出去的女孩欢蹦着回来,兜了一袋子东西哗啦啦一并倒进了盆子里。
是红通通的大枣子。
小姑娘忙得不亦乐乎,一头一脸的面粉,花猫般,叫那灿烂的鹅黄裙面都失了色。
宴朝看了一会便重新回了房。
贺思今忙完再转首时,那人已经不见。
抹了一把脸,她拍拍手,也是,这等玩意儿他应是觉得无趣吧。
“来,阿锦,把面粉都倒进来!”
“来了来了!”
这一番热闹直持续到下晚才停歇。
长桌被擦洗干净了撤下,换成几张圆桌。
厨房里炖了一天的汤食和热菜都端上去,院子里满是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