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极浅,却瞬间和煦。
是贺思今从未见过的模样。
十三岁的宴朝,原是会这般笑的。
仿若溪涧水,清润如玉。
“今儿。”贺存高提醒。
贺思今收回视线,匆匆一个矮身,放了床幔。
女子面上的血污被拭去,露出姣好的面容。
瞧着也不过才二八年纪,定是痛得厉害,便就是昏迷中还是紧锁眉心。
贺思今小心扶着她,将衣裳系好。
暗卫廿五早已经等在门外,接过女子后迅速背起,几个起跃便消失在夜色中。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从刀架脖子上那刻起,贺思今悬起的心就没落下过。
对于宴朝,她实在做不到如常。
前世贺家抄家那天,领旨入府的人,便就是他。
她顶着阿锦的身份被押往奴业司,从此记下了这个仇人。
后来她以婢子的身份入了朝王府,头一件事情就是找他。
却失败了一次、两次……无数次。
他向来冷漠,亦不忌惮她这个威胁。
甚至,他命她伺候在书房,给足了她机会。
如果不是无意中找到了爹爹在狱中托孤的密信,她怕还是要一直向他寻仇。
那是第一次,她开始意识到。
原来君要臣死的理由可以那么简单。
大抵便是晓得了一些不该知道的。
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事,更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要严重到抄家灭门。
直到今晚,贺思今才惊觉。
或许,爹爹早就已经入了局?!
否则,那封密信为何会写给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