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婷笑得更无奈了。“你说的也是,至少我不用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娶其他女人,你跟佟侍卫……”
我笑得很冷。“这宫里还真是藏不住一点儿事儿。不错,我是看上舜安颜了,不过不是因为我爱他。”
月婷似乎不能接受我的解释。“你要是不爱他,怎么会设这种局?”
我笑着坐到她身边。“这话我只跟你说,我想永远离京,一辈子都不要回来,所以我才会挑上他,跟爱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早在我外公死时,我的心就跟着死了,我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尤其是四爷。”
我放下一盒药膏。“把它揉散了,长痛不如短痛,我本不想利用你,但你自己喜欢四爷,不是吗?”说着带着琴儿出了她的房间。
晚上琴儿伺候我沐浴,我紧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整整一天,我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生怕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我今后只怕要在这种如履薄冰的状态下过一辈子了,能放松一下就放松一下吧。
“主子很高兴。”替我擦头发的琴儿在沉默了一天之后终于开了口。
我没睁眼,但笑得很惬意。“得偿所愿,当然高兴。只可惜不能亲眼看到胤禛接旨时的表情,真是遗憾啊!”
琴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以四爷那阴晴不定的脾气,怕是要睚眦欲裂的。不过主子此举给自己树下两个敌人呢,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我笑得很玩味。“皇上给五公主指婚,连问一下太后都没有,所以这次太后一定会讨回来,你以为只有月婷是棋子吗?你主子我也是棋子,不过我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而已。从明天起你要对我寸步不离,我则要对太后寸步不离,如果你出了事,我是不会去救你的,因为我连自救都来不及。”
七哥(上)
自那之后,我便师法月婷,做起大家闺秀来,不是在房中练字作画,就是到太后房中与她说笑,我现在出门必是一大堆嬷嬷跟着,不叫自己落单,免得受人以柄。康熙在五公主的婚事上对太后的无视果然引起了太后的不满,所以太后对我依旧很好,因为她需要我这颗棋子来确立她在后宫的位置。
月婷大婚那天我特意请了假去观礼,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比死人还难看的胤禛和一脸愧疚和震惊的舜安颜,就在我从婚礼上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守株待兔的舜安颜,他只问了我一句话:“云儿,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云儿吗?”
我没有停下,在错身的一刻给了他答案。“你认识的那个云儿已经被掐死了。”
我少做少错的乌龟做法也引来了皇子们的不满,尤以胤祐为最,之前他一直是我的棋友,现在我却连见都不见他,让他感到很受伤,在我给各宫主位下发完太后赏的中秋礼之后,他一脸平静的出现在我面前。“可以谈谈吗?”
我让其他丫头远远的站着,但仍是留下了琴儿,胤祐再也无法平静。“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
我笑得很得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显然有人不明白下一句是什么,我自认做的还不够绝。”
胤祐一震。“四哥的行为跟我无关,我从来就没要求过你什么呀!”
我笑得带了几丝温度。“就因为你从来不曾要求过我什么,我才愿意跟你下棋,但棋友只能是棋友,我不想成为棋子,或者说我是颗有思想的棋子,所以我必须躲着你们,不独对你。”
胤祐深深的看着我。“你难道没想过吗?你是不可能跳出这个漩涡的。”
我笑得很不在乎。“你说的没错,我注定要嫁给你们中的一个,但那个人肯定不是你。”
胤祐一脸的受伤。“为什么?为什么肯定不是我?我就这么不入你眼?你就只在乎舜安颜吗?还是就因为我是个残废!”说着狠捶自己的跛腿。
我没有拦他。“我从未因为你的腿而瞧不起你,如果你真的不入我眼,你连来慈宁宫跟我下棋的机会都不会有。我之所以第一个将你排除,正是因为我在乎跟你的友情,你值得一个以你为天的好女孩儿,而不是跟我这个死了心的病猫混一辈子,对五爷也是一样。我之所以挑上舜安颜是因为他有带我离开漩涡的可能,而且他是我舅妈的亲侄子,所以你可以停止虐待你的腿了。”
胤祐抬起了头。“你说真的?没骗我?”
我一翻白眼儿。“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不适合我,因为你太干净了,也许是我贪图你身上的干净,所以才愿意跟你做朋友吧。可朋友只能是朋友,一旦掺了别的,这朋友就做不下去了。”
胤祐笑得让我心酸。“只要你不是因为瞧不起我才躲我就行,我放弃了,反正原本就没有什么希望,至少我在你心里还是特别的,不是吗?看来我得赶紧给自己挑个好媳妇了,不然你该躲到天边儿去了,我可不想少个棋友。”胤祐便说着边越过我向成嫔娘娘寝宫的方向走去。
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比我幸福!”胤祐脚步未停,只背对着我摆了摆手。
喊完之后,我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靠在柱子上,自进宫以来与胤祐相处的画面像老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中闪过,我是真的不想失去这个难得的朋友,因为在乎,所以不能给他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当所有的思绪都平静下来之后,我抬起头,向琴儿扬起一抹真心的笑容。“琴儿,我累了,咱回去吧。”
康熙三十六年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不错的年份,康熙第三次亲征葛尔丹,并且屡屡大捷,费扬古上疏,说是葛尔丹服毒自尽了,他到底还是死在了腹背受敌上,他的侄子策旺阿拉布坦雀占鸠巢做了准噶尔部的大汉。葛尔丹死了,康熙除一心腹大患,先是亲率百官行拜天礼,后又遣官去祭陵庙,告诉他的先人他再次安定了大清国土。
十月份,康熙可能觉得八旗子弟太像我当年所言的花瓶,干吃闲饭不干事儿,所以下旨令宗室及满洲诸生应乡试、会试,以拔优才,既表示了对八旗子弟的重视,又可以确实选些像样的八旗子弟接先前这些人班,而且也表示对汉人的尊重,可谓依据三得之策。这条政策的初衷是好的,但真正能起多大作用,那就不好说了,毕竟要吃闲饭的懒虫干活,光一道圣旨是不够的。而康熙向来对八旗是不得罪的,这次也不会例外,圣旨下去,有多少人真当回事就可想而知了。
刚过了一个月,康熙在多伦许下的一桩政治婚姻得以缔结——六格格下嫁喀尔喀郡王敦布多尔济,宫中继四阿哥大婚之后又是一阵大忙,从那鲜血般的大红色中我再次感受到了皇室亲情的苍白。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六格格的生母只是个贵人,又没有像四阿哥这样的哥哥替她说话,相比之下德妃所出的五公主就幸运的多了,不然按排行应该是她去和亲才是。
自我那次跟胤祐深谈之后,我就再也不避他,因为胤祐是个很识趣的,而且他没有胤禛那样的心计,我既然能在一个月之内收拾胤禛,要收拾他就更不成什么问题,所以他是彻底放弃了。胤祐也用行动向我证明他的无害性,在我生日那天,太后给了我一对儿缅甸王进贡的翡翠镯子。胤祐送的礼物却更合我心意,他在太后面前提出要认我做义妹,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些东西,但还是笑着应允了。为此胤祐特地带我去给成嫔娘娘磕头,成嫔娘娘给了我一根据说是当年进宫时戴的银簪,想必是胤祐事先跟她打过招呼,她也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小财主,她给什么也不可能越过太后的赏赐去,所以送的是对她有意义的物件。我当时便戴上了那簪子,因为这簪子代表了一份难得的友情,东西值不值钱我不在乎,凭我现在的财力就是钻石簪子我也戴的起。
自此胤祐成了我的常客,有时来跟我讨字画,有时来找我下棋喝茶,他笑说我从外头买的茶叶比贡茶还好喝,我只但笑不语,心想那“贡茶”都不知陈了几年了,亏他们这帮不懂茶的贵族能喝的下去。他有时甚至还带些秀女的画像来,让我替他参谋,我不禁失笑起来。“光看画像能看出什么来?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能想像到我犯病时的模样吗?要好看的,以后可以娶来做妾,嫡妻重要的的是人品好、心性好、能跟你合得来,能好好孝敬成嫔娘娘才是。如果你真看上哪一个,就多方面了解一下,最好别让人家知道你是皇子,免得娶个攀龙附凤的回来。今年是大选之年,但还没到月份儿,不过家里有些家底的秀女都差不多上京来了,咱不如出宫去转转,说不定能碰上个好的。”
胤祐一笑。“得,就依你,明儿下了朝宫门口见。”
第二天一早我便从慈宁宫出发到宫门口的马车里等着他了,四周都是轿子,显得我这马车分外显眼,而且琴儿站在车前,胤祐一出来就找到了。“等很久了吧?”
我摇摇头,向他亮了亮一本洋文的《人体解剖学》。“我才看了几页,你就出来了。”
他笑得很无奈。“你真是个书呆子,这么点儿工夫也不肯耽误,那洋文看的不眼花?”
我偷笑起来。“有太后她老人家在,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