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逐溪!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夏洁的声调很尖锐,经过电话更加刺耳。
风从芦苇荡刮过,发出沙沙的响声。
夏逐溪觉得有点冷,她拉起外套拉链,沉默一秒,说:“妈,裴梓莹是成年人,她不需要别人给她开灯”
夏洁:“重点在谁给莹莹开灯吗?你姐哪次回家我们全家不是一起迎接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喜欢黑,不喜欢冷清,她喜欢热闹,不管怎样家里总得有个人。”
“夏逐溪,现在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吧?你还不明白这件事的恶劣?阳奉阴违,把长辈的话当耳边风!”
“你从小就能作,我和你爸不准你玩卡丁车,你居然偷身份证,拿伙食费去报名”
夏逐溪握电话的手被风吹得冰冷,陈芝麻烂谷子地事,又要翻出来一遍一遍念。
她默默听着,眼神暗沉,面上没什么表情。
从前她还会反驳,现在她左耳进右耳出,反正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事。
夏洁突然熄火,接着火山爆发,“夏逐溪!你怎么不出声?哑巴了?”
“半点不如你姐听话。”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小孩!!!”
夏逐溪无神的双眸颤动出一丝水光,然后沉沉的黯淡下去。
终于,妈妈还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她是妈妈不想要的小孩,是爸爸不想要的女儿,是姐姐不想要的妹妹。
她是不懂事的作精,是不爱学习的差生,是惹是生非的混蛋。
她是。
害得全家差点在车祸去世的扫把星。
身后,墙上的绿叶滴落露珠。
小水滴融进石板凹痕的积水,夏逐溪从倒影里看到一抹雪白和青绿。
“夏神,比赛辛苦啦!”银铃般的声音直入心扉。
夏逐溪起身,沈静松还穿着戏服,对她笑一笑,说话的声音明显比平时大好几倍,“夏神又拿了第一啊,太了不起了!”
“比赛结束就不要这么累了,你这么优秀又勤奋,家人都知道吗?!”
沈静松把话音放到最大:“你,妈,妈,一,定,会,担,心,你,的!!!”
夏逐溪凝视她少许,压抑的嘴角缓缓平和,沈静松像完成了一个任务,走到一旁,又变成那个安安静静的谪仙,给墙缝里倔强的花花草草拍照。
夏逐溪重新接听电话,电话那头夏洁的沉吟声很奇怪,像被鱼刺卡了喉咙。
夏逐溪:“妈?”叹气:“我不是故意不按你说的做,我几天前就到柳霖比赛了,那天你打电话我在忙,我以为你之后会看到我发的消息。”
夏逐溪把n早之前给夏洁发的“妈,我要去柳霖比赛”“妈,我明天飞机”“妈,我要比赛不在家”全部截图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