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裴子路细细盯着那张曾让他魂牵梦绕的脸,鹰眸慢慢眯起,有别于自己认识的景娘,宋景给他一种难言的陌生感——他想忽略却无法忽略的陌生感。
在他心里的景娘,是个温柔贤惠,十分顾家的。她不会也不敢在这个情景下,同他们这些男人谈论谋逆重案。
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沈知寒觉得气氛不对,裴子路对阿景说话怎么像审讯,“阿景,别紧张。爷仔细想了想,你说的也对。柳霜月确实是疯子,带她进雁都,恐出乱子。但她做了这么多坏事,也不能因为她身世可怜,又成了疯子就既往不咎。”
“沈大人,我并非是要求你们放了柳霜月。依照律法,一个疯子若犯事,该如何?”
裴子路:“关进疯人塔。”
宋景点头,点头示意这便是自己的想法。
“疯人塔,像她这般的女人进去,恐怕过不了几日就会香消玉殒。阿景,你真叫我惊喜。”本来以为她是只不会咬人的幼兔,没成想,她一出口就要人生死。
他也是杀伐果决,绝不会对自己以外之人怜悯。原先的陌生感消逝,他对宋景更觉喜爱。
普天之下,只有阿景与他最为契合。
沈知寒却觉得宋景并不是这个意思,她或许不知道被关进疯人塔的人会怎样。
他开口解释道:“疯人塔坐落于三镇交界西山半腰处,毗邻乱葬岗,被送进去的人一辈子都不能出来。柳霜月为人证,交由子路,至少可以留下一条命。若是去了疯人塔,那里阴森可怖,恐怕受不住。”
疯人塔为七层,早年间关满了人,三县财政吃紧,都不愿出钱。等塔内漫出臭味,才知道守塔人耐不住穷,卷了铺盖逃了。至此,疯人塔年久失修,县里也不会再送人去关。
西山陈家庄很近,柳霜月关在那儿,有陈叔照应,至少可以保柳霜月一条命。宋景不想裴子路知道她的真实目的,长睫遮蔽,一片阴影笼于眼眸,“沈大人说的是,我多嘴了。”
“爷不是这意思,”沈知寒急了,在裴子路还没开口前,快速说道,“不如这样,柳霜月暂时先关押在县牢,等我派人修缮了疯人塔,再把她送去。”
裴子路犹豫间,被宋景抢了话,“沈大人英明。”
沈知寒昂着头,耳尖瞬红,他左手抬起随意向下压,眼角眯起很是满足。既有了决定,裴子路此时说什么都没用,甚至还会被认为插手青山县事务。
他沉默间,余光打量宋景。
不再是初见时羞赧会笑的娘子,眉眼未变,只是换了装扮,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按了按骨节,劝诫自己要忍住。
他妻必是要心甘情愿跟着,强求得来不会长久。
霜月坊被彻底查抄,其中翻出不少阴私,刘妈妈姘头是走南闯北的拍花子,去村子里专收孩子,拐来后将姿色好的留在坊里供作玩乐。刘妈妈还豢养瘦马、小倌等,和小藏山匪寇勾结,专门辟出一条路,叫他们来去自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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