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给爷滚进来。”在来前,三哥曾与他说过关于云州的情势。安富海并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他就如一柄双刃刀,高悬在他们沈氏皇族的头颅之上。
他混不吝惯了,当时三哥说的时候并不在意,还总顶嘴。此时越想越痛恨自己为何在雁都不放聪明些,多打听云州的事。
南风进来时,左拳碰臂,发出金戈之声。
沈知寒看着日头大作的天,只觉得背脊发寒。安富海敢明目张胆在这偏僻之隅挖矿造兵器,并且派人杀他,是不是就说明此人已有逆反心思。
“安豹抓到没有?”他眸光落在南风身上,沉声说道。那身湖蓝织锦绣金蝶圆领袍黯淡了几分颜色,南风这才发现主子不笑时竟有几分官家的威严。
他慌乱低头,恭敬说道:“并未。但属下已拔除张之和在县衙的势力,剩余的人都被派去巡逻,城中四门更是带人看守。只要安豹一出现,就逃不过这天罗地网。”
有南风调派,自是不用多操心。沈知寒坐下,左右翻阅,“嗯,此人很是重要,要留活口。”
南风:“是。”
“爷,殿下那边还未来信,不知青山县令要如何处置。”假是走流程,其卷宗必要呈去州府。一旦走漏风声,以安富海的手段,保不准会预先准备。
此人嘴极会讲,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再加上官家还需仰赖他,定是会重拿轻放,最后背黑锅的只会是张之和。
死一个张之和,对安富海来说,根本伤不到其皮毛。
“先把张之和看好,此人或许比我们想要的要有用,绝不能让他死。”沈知寒道。青山县恐怕还有安富海的人,张之和留在这里,下场唯有一死。
他垂下眼眸,眉梢舒展开。张之和不能留在这,要尽快送到雁都,让三哥审问。然如何巧避耳目,是要好好商量怎么暗度陈仓才行。
南风呼出一口长气,有些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但按主子说的去做,就不会有错处。
他低头言道,“是,属下会看好张之和。”
宋景回明花巷时,正好遇到了罗娘子。她穿着一身粗麻布短打,乌发被绞去尽数,毛毛躁躁的断发被藏在蓝棉花布下。
罗娘子站在豆腐摊前,周围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她神色忧伤,看着那些人将东西一一搬走。
等最后只剩下一个石磨,为首的胖者才掂了掂手里的荷包,“这里总有十八两。除了原先我们说好的十五两外,又多给了你三两。”
罗娘子还有些疑惑,手捧着荷包,不知自己该不该收。
胖者看出了她的拘谨,多解释了一句,“你的头发养的很好,内子未曾如今日这般高兴过。罗娘子,多谢。”
提到头发,罗仙花有一阵的局促。她偏开头,想要将自己藏起来。但胖者坦坦荡荡,并无一丝嘲笑她的意思。
怀揣着些许感激,罗仙花微微软了下身子,“胡掌柜,云娘子喜欢就好。于我来说,那不过是三千烦恼丝。倘若对娘子有用,便是好的。”
胡掌柜常来豆腐摊上照顾生意,和罗仙花也算熟识。他想起自家娘子说的一些话,又看向满屋空荡的豆腐摊。
罗仙花十分能干,要不是摊上王山这个男人,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