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落到地面上的时候,禾谨舟才恍然,岳宴溪说拐带、私奔,果真就是字面意思。
她一件衣服,一件行李都没有,就这样独身一人被骗到这里,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经历过这样荒唐的事。
“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禾谨舟双手抱臂站在岳宴溪面前,不消怀疑,这就是质问。
“谨舟也是跟我一道来的,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岳宴溪很是疑惑,“还是要我跟你汇报是怎么申请航线又怎么规划路径的?我倒是不会拒绝,只是有点浪费时间。”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禾谨舟还想说什么,但一旁即将离开的直升机重新启动后,螺旋桨的风和海风交替着吹到脸上,噪声也很巨大,很难继续交谈。
岳宴溪趁此机会,从兜里变出一朵红色的永生花,抓着禾谨舟的手,不由分说塞到她手心里。
禾谨舟知道自己此刻就算扯破嗓子,岳宴溪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索性不再说话。
但眼神里飞出的刀子可以杀死一头牛。
只是握着永生花外带着凉意的玻璃罩时,心中又有一股热流,冷热交替,有种异样的感觉。
岳宴溪总是这样,好似跟她没有生活在同样一个现实世界,由着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做什么。
但或许,又勉强可以将这称之为浪漫。
是禾谨舟以前并不想懂的浪漫。
然而此时此刻连头发都吹得一团糟的风,可以将任何氛围都吹走,吹得一干二净。
岳宴溪像一个又盲又聋的人,对禾谨舟的眼神视而不见,耳朵也不接受任何问询,只牵着禾谨舟的手腕往一座木质的小屋里走。
这里的房屋都临海而建,木桩直穿进临岸海底,要进入屋子,需先经过一条不算太长的栈道,地板并不是严丝合缝,低下头就能从缝隙中看到海水和沙砾,走在木板上咯吱咯吱的,看着外面的海水,会产生一种要掉下去的错觉。
禾谨舟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抓住岳宴溪的胳膊,以保持心里的安定和身体的平衡。
房屋内的设施很朴素,又或者说,很简陋。
只有一张吊床,连洗脸池都立在角落,没有一个单独的隔间。
至于淋浴间……也不能称之为“间”,因为只是地上有三面凸起,不让水流到别处,倒是有个帘子,但手轻轻一碰就会滑动,看着并不可靠。
进到房间后,禾谨舟放开一路上紧紧抓着岳宴溪胳膊的手,稳定心神后,说:“岳总打算什么时候才开口说话?”
岳宴溪仍像个哑巴一般,一声不吭,却出其不意地,揽住禾谨舟的腰,沉静地盯着面前人的眼睛,双唇紧闭,仿佛一开口就会变成泡沫消失在海里似的。
禾谨舟与那双眸子对视着,莫名地,心脏如同一锅水被加热,变得滚烫,不多久,就滚成能融化一切的岩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