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不想理他,揣着两只爪子直接眼睛一闭,假装要睡觉。
可舒颖川今天的话匣子打开了,让他现在停下根本不可能,而且他知道巴布肯定没有那么快睡着,也知道它和图乐一样,听力好得很。
“而且你都不知道,图乐当时在我面前变成人的时候,那样子简直……”舒颖川笑了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反正就是我没想到他会什么都没穿站在那里,你懂吧?我当时差点儿喷鼻血真的,毕竟我想应该没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了自己有好感的人在自己面前果体吧,肯定没有吧?”
我他妈是猫,我怎么知道!而且你俩都是男的!男的!巴布忍不住在心里绝望地呐喊着。
“说实话图乐真是我这么多年来,遇见的唯一一个让我觉得这个人根本就是从我心底里长出来的一样。”舒颖川说着嘴角又忍不住扬起,但眼里却不再只是笑意,而是增添了几分温柔,“他让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一见钟情,也让我明白处于逆境中还能依旧保持的善良有多么难得。他善良,直率,聪明却又不失单纯,明明不确定我会不会随时将他暴露出去令他陷入困境中,却还是为了要见到那个重要的人,向我求助了。”
“那根本就是愚蠢。”巴布睁开眼,冷漠地望着窗外逐渐亮起来的路灯。
半人类之所以要拼命隐藏自己,就是因为从以前到现在,总有人类在捕杀他们。
那些被抓住的,要么像图乐和巴布一样被送去做私人研究,要么关在笼子里做地下展览拍卖,而无论这两种之中的哪一种,最终他们的结局都逃不过一个字:死。
真正能善待他们的人类,少之又少。
巴布和图乐只是侥幸逃了出来,但并不代表所有被抓住的半人类都有这样的毅力和运气。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已经死亡,只有极少数在苟延残喘。
能活下来也只意味着人类的研究没有成果,或者说那些买家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惊喜。
而至于其他还存活的那一部分,或许有在人类社会伪装的很好而成功拥有了一些地位和自保能力的,但也有很多像巴布这样只能被迫流浪的,或者说已经躲起来甚至回到丛林中的……
至于像图乐这样不仅暴露自己,还敢和人类继续待在一起,指望人类能帮助他的,简直除了傻,巴布已经想不出别的话来形容了。
它比谁都清楚在人类的世界里,利益高于一切,现在这个叫做舒颖川的人可能是因为他的外表而喜欢他,可是当有巨大的财富或者难题摆在面前,人类多半会选择放弃他。
虽然凡事总有例外,可图乐要赌这个例外,就得用命来赌,万一输了,那等待他的,可能不止是身体的伤害,更有可能是包括心灵的重击。
那样的话,只会生不如死。
半人类的寿命原本就长,如果那只蠢猫真的对这个人类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感情,那么在这个人死后,他将要独自度过将近半生……
那样短暂的数十年的相处,真的值得用今后半辈子的时间来怀念吗?
巴布说不出来,但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从它每次受了伤,以为自己要死了,就总是会去主人墓碑前躺着开始。
“我觉得那不是愚蠢。”舒颖川的声音将它的思绪从现实中拉回来,它听到舒颖川坚定且赞赏地说:“那叫做勇敢。”
图乐洗完澡出来,见沙发上的一人一猫正一言不发地互看着对方,一时感到有些奇怪,于是走近了,问舒颖川:“你们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舒颖川笑道,“就是随便聊聊天。”
巴布看见这两个傻子心烦,于是跳下沙发,走到放猫粮那里又埋头吃了起来。
舒颖川见图乐又湿着头发出来了,于是很自觉地拿了他脖子上的毛巾,半跪在沙发上给他擦起了头发。
图乐不知道某人这会儿正因为自己主动问话所以心里乐开了花儿,见他一直沉默地擦头发不说话,还以为他不高兴了。
再三犹豫后,图乐抬起头,眨巴着眼睛问道:“你要让它和你一起睡了吗?”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多了这只会说人话又懂得有点儿多的肥猫在这里,舒颖川发誓自己绝对要亲上去……
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他只能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欣喜,故作轻松地说:“怎么会,当然让它在猫窝里睡。不过它要是不喜欢睡猫窝,那除了我们的房间以外,它想睡哪里都可以,我懒得管,只要别乱拉就行。”
果然,舒颖川说完后,偷偷用眼睛瞄了一眼图乐,发现他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睛分明亮了几分。
这就说明,图乐听到这个答案是高兴的。
可有人高兴就有人愤怒。
巴布听到舒颖川那样说,立刻抬起脑袋反驳:“你当我是什么猫啊你,我怎么可能乱拉,简直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是吗?”舒颖川挑起眉毛,假装想了想,“是谁一进来我家就在地上乱吐口水来着?”
“那不是擦掉了吗?!”
“是你擦的吗?那是我擦的。”
巴布知道自己确实没理,于是头一转,继续开始吃猫粮,直接不理他们了。
舒颖川知道图乐很不喜欢吹风机的声音,所以即使用毛巾擦头发干的速度有点儿慢,可他还是很耐心且很享受地在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