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遂徊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被子,“我早上一睁眼就在你的身体里面了,还以为在做梦。”
“我现在都觉得在做梦。”应帙皱着眉,“互换意识?太离谱了……而且为什么偏偏会是我和你?”
“……”遂徊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沉默一会,他走到墙边开启调节寝室里的白噪音,和应帙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然而就是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导致应帙身边向导素迅速变淡,镇痛效果也随之消失,应帙直接痛得抬手用力捶打脑袋,就连流水白噪音听起来都像是折磨。
他暴躁地喊道:“你这身体怎么回事,为什么头能疼成这样?你的精神壁垒是纸糊的吗?”
“我……”遂徊张了张嘴,复又合上,转头去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个药盒,没有和应帙多加解释,只是淡淡地说:“老毛病,吃点药会缓解很多。”
应帙看他把药盒放在桌上,取过杯子转身去接水。即便精神域疼痛难忍大脑晕沉,他还是本能警觉地抬眼去看药盒上的内容——
哨兵专用的强效镇痛药。
这种药唯一的优点是药如其名,非常强效,镇痛效果一流,而它的副作用多到可以写成一篇大学生毕业论文,包括但不限于极易产生成瘾性、耐药性,严重的甚至还会致幻。
遂徊端着水杯和干净的湿毛巾返回床前,扶着应帙坐起身,“先喝点水……杯子是我的,洗干净了。”
他的再一次靠近让应帙舒服了不少,入喉的水温不冷不热,应帙短短半小时内又出汗又流血,确实渴得慌,此刻也顾不上杯子到底干不干净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喝水间隙,温热的毛巾擦拭过他的鬓角和脖颈,遂徊视线落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又缓缓上移,动作轻缓地按了按他额头的伤口。
应帙没有感觉到疼,脑袋上被艾勒那样凶狠砸墙砸出来的创口现在已经快痊愈了,这就是s级哨兵恐怖强悍的身体素质。
遂徊起身又给应帙重新接了一杯温水,虽然他从头至尾都没什么表情,但一系列行为已经可以称得上体贴细致,和以往应帙对他的印象大相径庭。
在今天以前,二人的接触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应帙因为学生会的事情去20班找艾勒的时候,和遂徊匆匆掠过一眼。在这些为数不多的接触里,遂徊似乎永远都和阴影相伴,高大的身影微微佝偻,匿在暗处,偶然几次应帙还发现遂徊正在远处沉默地窥伺着他。
阴沉、疯癫、不好相处、性格偏激,这是艾勒等其他人口中的遂徊,也是应帙给他打上的标签,但现在看来,真正的遂徊似乎并不是这样。
至少看上去是个可以交流的正常人。
应帙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他体验到的这种头疼一直和遂徊相伴,再加上止疼药致幻的副作用,那遂徊总是杀气四溢,恨不得将所有人拆吃入腹的眼神似乎也能够理解了。
提起艾勒,应帙放下水杯忽然问:“你刚刚对艾勒说话为什么要掐嗓子?”
遂徊低头拆着药盒,闻言望向他说:“我认为我们应该隐瞒交换了身体这件事,所以我在模仿你。”
应帙不可置信:“你说你在模仿我说话?”
遂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说话的?”
“……”遂徊沉默了一秒,再次郑重其事地点了头。
应帙头更疼了,特别是遂徊还要举例证明:“你每次来20班找艾勒的时候,就是这样和他说话的。”
去你妈的。
应帙懒得再和这个脑残多废话,闭上眼睛拒绝回应。遂徊见他沉默,便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默默取出一板快吃完了的药,掰糖豆似的从锡箔里嘎嘎掰出五粒,递到应帙面前。
“……”
如果应帙没有记错的话,镇痛药的推荐用量通常都是半粒起,这种强效的甚至是四分之一粒起。
“你是疯了吗,五粒强效镇痛药?”他喘息着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