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非常成功。关闭了信号发射后,庆祝酒宴开始,从脱离地球轨道以来,亚马逊号飞船第一次出现这种欢腾的场面。
在这欢快的场面中,唯一的遗憾是不能举行一场舞会,所以,所有的人,把喜悦的心情发泄在笑话,议论,逗趣的言语喧嚣之中。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仿佛都沾染上了这种愉快。
鲁本森先生对实验的结果最清楚,他更清楚的是,空气分子沾染上的不是什么愉快的气息。此刻,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在悄悄地“嘶嘶”喷出,迅速的充注到宴会厅的每个角落,这种气体的浓度渐渐增加,里面的人却全无觉察。
突然,有人昏迷,站着站着失去了知觉,有的正在说着话,嘴巴迟钝于大脑,在昏昏失觉之前还蹦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单词来。由于兀自站着,因此竟然不容易被觉察。一个,紧接着又一个,反映敏捷一些的,有的面色惶惑,有的惊惶,仍然逃脱不了昏迷的命运。顾问贝贝尔在昏迷之前,大叫了一声“有人施放了醚气”。那时因为他此时距离放气口最远。
醚气是什么,主管阿里布诺不是太清楚,可是他听到了贝贝尼情急之下喊出的这句话,那么不会是贝贝尼指使干的了。那会是谁呢?只是在迷糊中有这么一闪问,阿里布诺便昏迷过去了。
只有鲁本森是嘴角带着微笑昏迷过去的。
最后一个昏过去的是罗贝尔上校,他强健的身体,坚强的意志,和敏捷的身手,使他能够在昏过去之前,还能急跨几步,手刚好触到了发射器开关。
“这是什么?”布鲁诺飞船上,舰队司令克里首先看见了这幅场景,宴会厅中,所有的人突然间都停止了动作,好似画面突然定格了,又象被施了魔法。有的人甚至漂浮到了空中都自不觉察。
“可能,他们都昏迷了?”希斯想了想说。
“昏迷?什么原因?难道有人阴谋袭击?”克里急着问,“快,能联系上吗?阿里布诺在哪里?”
“联系不上了。那个好象是阿里布诺主管。噢,又晃过去了。”通讯值日官看着屏幕说。
“看样子那些人似乎都活着,是被空气里的某种物质迷昏的,肯定有人实施了阴谋。不过,不象是恐怖袭击,倒象是政变。”希斯慢慢的说,他也充满着疑惑,“但是,是谁又打开了发射器呢?这些信号跳动不停,显然来自雨燕,对了,是雨燕看见的场景,有个人借次想我们告知,亚马逊号遭遇了事变。怎么那只雨燕没事呢?要是它们也被迷晕了,这些情况就不知道了。”
他们立即尝试着用各种方式联系亚马逊号飞船的主控制室,可是显然,有人切断了联系。政变,几乎是无可置疑的了。
亚马逊号飞船上,玻璃罩里的雨燕窜上窜下,唧唧的叫着,好象显得不太舒服,可是,此时宴会厅中,谁也听不到它的叫声了。
克里摇着头,愤愤地说,“我们得立即派人到亚马逊号上去。”
“要装做毫不知情的样子去,再随机应变。”布鲁诺号飞船主管帕欧卡提醒说。“如果已经无法改变,那就不要引起动乱。”
“可以推断亚马逊号飞船的确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这一异常情况。帕欧卡将军的提议是对的。时间越短越好。”希斯表示赞同,“去的人一定要少,以免引起警觉。要有充分的执行能力,随机应变尤为重要。”
通过迅速的甄选,哥仑比亚号飞船的阿莱斯上校和波将金号的聂莫夫中校被指命派去执行这个任务。
两架太空穿梭机如母鸡生蛋一般,从哥仑比亚号和波将金号飞船下部钻了出来,驶向了亚马逊号。
马科斯上校带着一名上尉巡查飞船,当他尝试着呼叫阿里布诺主管时,没有回应,他心里明白,计划成功了。
在野的解放阵线联盟一直指责大选中获得胜利的现在执政党作弊,要求重新进行选举,为此,各种罢工和游行示威层出不穷,国家动荡不安,可是,谁也没有最后取得胜利,在僵持中,全球战争爆发了,于是两党之争延伸到了太空,进而延伸到了遥远的巴纳德星系。作为解放阵线联盟的党员,马科斯上校厌倦了党魁之一,党内要人贝贝尼的温和作态,最终,他选择了和丛林党合作,要达到正义高尚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暴力是必须的。暗中,马科斯上校和丛林党达成了一致,分头行动,完成政变。
现在,只剩下飞船主控制室里的飞行主管,他是一个无党派的忠实的人,但是,马科斯无须去控制他,飞行主管只对飞行和服从感兴趣,谁来执政,谁是主管,飞行主管不会太多过问。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飞行主管是敬业的职业技术专家,平和而安全。
所以,马科斯上校带着自己忠实的部下,赶往宴会厅。宴会厅大门打开了,掺杂着高浓度醚气的室内空气涌出来。尽管醚气喷管已经关上,涌出来的空气,在靠近大门处,仍然具有极大的迷醉强度。
马科斯上校早有准备,将携带来的除醚装置打开了。吸气扇呼呼的转动起来,一进一出,空气中的醚气和装置中的特殊材料起了化学反应,被吸收掉成为固体物质,渐渐的,宴会厅里的空气又纯净起来。至于部分涌到过道里的,浓度太小,不足为虑,飞船上的空气清洁器经过一定时间,自然会把它消灭干净的。太空飞船上,每个主舱都是可以隔离的,这是为了避免一个舱出现空气向太空泄露,而波击整个飞船。马科斯上校就是利用这一点,成功的在宴会厅里实行了集体麻醉。
鲁本森和贝贝尼,首先被救醒过来。其余的人则在昏迷中,就被铐住了,手铐不够用,马科斯还找了一根长长的电线,当作绳子,将六个人象贩卖的奴隶一样捆起来,连在一起。
“谁叫你这么做的?”贝贝尼第一句话便是责问马科斯上校。
“坐等别人退步是没有希望的。”马科斯毫不留情面,这时候他已经摘掉了防化学面具。
“可是,这样做是违法的,宪法应该得到遵守。”
“在大选中舞弊,利用他们执政党的种种便利,强求连任,难道这就是遵守宪法吗?”马科斯反问道。
停了好长一段时间,贝贝尼问:“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