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图表上的一处,那是一片用红笔圈出的区域,代表着近几年户部购入的炭火费用。“问题出来了,你看这是购入的炭火,价格波动很大。”
随着他的指引,众人的目光聚焦在那片红色区域上。图表上,原本平滑的线条在某几个年份突然陡峭上升。
赵奕眉头紧锁,目光在图表的红圈与窗外透进的斑驳光影间跳跃。"确实,炭火冬季涨价,尚可理解,但夏季仍居高不下?"
江烨的眼神变得锐利,他轻轻翻过一页账簿,指尖轻点。“还有呢!除了碳火,这每日里户部采购的蔬菜和肉类,价格竟都是市场上均价的一倍有余。”
赵奕一愣,眉头深深皱起。"市场价格?"
江烨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轻摇着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对官场与世事的洞悉。“一看你们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外面的市场价。”
赵奕闻言,他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盯着江烨,“这账簿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还多着呢!这些账目,表面看来收支平衡,实则通过巧妙的借贷与转移,将大量资金从明面上抹去,转入了不为人知的私账之中。”
赵奕的眼神中闪烁,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江烨身旁,双手搭上江烨的肩膀,“江兄,户部尚有诸多账策,错综复杂,非你莫属。今日,你就随我前往户部,亲自一一过目。”
江烨闻言,脸色就是一苦,“赵大人,你不是说请我吃酒吗?怎么还要抓我去户部帮你干活。”说罢,他作势欲退。
赵奕见状,连忙伸手一拦,笑得有些尴尬又不失诚恳:“哈哈,江兄误会了,这不是看你有这等本事,才想着能者多劳嘛。至于酒嘛,自然是少不了的,改天一定请你喝个痛快!”
赵奕转身,齐朝歌说:“殿下,臣这就带江烨去户部了。”
齐朝歌轻轻颔首以示赞许,随后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递予江烨:“江公子,此乃本宫之信物,持此玉佩,户部无人敢拦你。”
钱太见状,爽朗一笑,“哈哈,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殿下,臣也去一趟,让桃红扶你回去休息。”
齐朝歌点头,“好,你不用担心我。”
几人穿过京城繁华渐息的街道,步伐匆匆却稳健,直奔户部衙门而去。
夜色如墨,宫灯摇曳,将齐朝歌的寝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黄晕。
“桃红,”齐朝歌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陆大人还在户部忙碌吗?”
桃红轻步上前,手中摇曳的烛火映在她温婉的面容上,添了几分柔和。“殿下,驸马传信过来,说是户部事务繁忙,今夜恐难抽身,让您早些安歇,莫要挂念。”
夜色愈深,齐朝歌躺在床上,双眸空洞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绣纹,心中却是一片纷乱。习惯了陆九槐温暖的怀抱作为入梦的港湾,此刻的孤寂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空旷与不安。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烛光摇曳,映照着他阴沉不定的面容。案上摊开着陆九槐与赵奕精心整理的账簿与证据,每一页都仿佛重锤,敲击着朝堂的宁静。他猛地一拍龙案,震得殿内众人皆是一颤。
“钱太,朕命你即刻前往户部尚书府,执行抄家之令,不得有误!”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钱太领命,身形一展,如同猎豹般迅速退出大殿,直奔尚书府而去。
夜色如厚重的墨,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京中,唯有户部尚书府外,灯火通明,人影绰绰。钱太一身铠甲,银辉在月光下闪耀,他立于高头大马之上,眼神冷冽如鹰。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令,数百精锐铁骑如潮水般涌来,将尚书府团团围住,铁甲与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奉旨查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钱太的声音浑厚有力,穿透夜色,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府内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奔跑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夜色已深,御书房内烛火通明,将四周映照得如同白昼。四皇子被匆匆召见,踏入门槛的那一刻,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凝重。
四皇子踏至皇帝案前,他缓缓屈膝,双手交叠于额前,深深一叩,声音坚定而恭敬:“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脸色铁青,眼中怒火中烧,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他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衣袖随着动作扬起,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手中的账簿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狠狠地砸在了四皇子的脸上,账簿散落一地,纸张纷飞。
四皇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震得踉跄后退几步,脸颊被账簿的棱角划出一道血痕,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只是低着头。
“齐衡煜,你勾结边关节度使程怀信,豢养私兵,企图何为?你私吞赈灾银两,置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良心何在?如今,你竟还妄图搬空朕的国库,简直是大逆不道,罪无可赦!”
皇帝每说一字,便向前一步,直至将四皇子逼至墙角,无处可退。四皇子的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但他仍强撑着,抬头望向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绝望。“父皇,儿臣冤枉……”他刚开口,便被皇帝一声怒喝打断。
皇帝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刃,直刺四皇子的心脏,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你冤枉?你胆敢说这些都不是你在背后指使的?你以为朕是瞎子,还是聋子?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当真以为,朕让你娶东陵长公主,是为了稳固你的地位?"皇帝的语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那是因为,将来无论哪位皇子坐上这个位置,看在东陵国的面上,或许会留你一条命。但这份恩泽,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
四皇子齐衡煜的面色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显惨白,双唇颤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每一个字:“父皇,你……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我坐上那个位置,对吗?”
皇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满是冰冷与不屑。"你看看你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朝堂之上,你勾结党羽,排挤异己;民间之下,你鱼肉百姓,贪婪无度。这皇位,是要担当天下苍生的安危,是要引领国家走向繁荣昌盛,你?配坐上这个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