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府衙外,只见一小院灯火阑珊,院内一名女子身影单薄,跪坐在地,长发散乱,泪水已湿透衣襟,双肩颤抖,哭声虽已微弱,却仍带着无尽的悲怆。周围虽有几个仆从侍立,却皆是手足无措,不敢上前打扰。
府衙内的人,无论是仆从还是守卫随从。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低沉而恭敬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几分压抑的哀伤。
李云长闻声,也停止了哭泣,缓缓抬头,泪眼婆娑中映出齐朝歌那抹柔和而坚定的身影。
月光下,李云长的眼神突变,仿佛被绝望与愤怒点燃的火焰,她猛然从袖中抽出一柄寒光闪烁的短刀,身形一跃而起,如同暗夜中的猎豹,直扑向齐朝歌。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陆九槐刚踏入府衙门槛,便见月光下一道凌厉的身影划破静谧,直逼向那立于中央的齐朝歌。他心中一惊,身形却已先于意识,如同离弦之箭般疾冲而出,宽大的官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殿下!”陆九槐右臂一展,掌心蕴含内力,精准无误地拍在了李云长紧握短刀的手腕上。一股雄浑的内劲透骨而入,李云长的手腕瞬间一麻,短刀脱手而出,划过一道银弧,深深嵌入不远处的石墙之中,嗡嗡作响。
李云长被陆九槐的内劲震得踉跄后退,身形未稳,周遭便如铁桶般围拢上来数名公主的侍卫,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捷而无声。月光下,银光闪烁的兵器交织成网,将李云长团团围住。
陆九槐稳住身形,目光如炬,迅速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李云长已被牢牢控制,这才转身,几步跨到齐朝歌面前,躬身一礼,语气中满是关切与歉意:“殿下,受惊了。微臣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齐朝歌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无妨,陆大人及时赶到,本宫感激不尽。”
言罢,她微微抬手,示意陆九槐不必多礼,随后目光再次落在李云长身上。她的声音温和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问道:“李云长,你为何行此大不韪之事,欲刺杀本宫?”
李云长闻言,眼神中的愤怒与绝望交织成一片复杂的阴霾,她挣扎着,试图挣脱侍卫的束缚,声音沙哑而颤抖:“你可知,那驿站本是我父倾尽心血,为迎你而设,每一砖一瓦皆是他对朝廷的忠诚与敬意!只因一条无辜之蛇,偶然之失,你却……你却以此为由,将他逼至绝境,让他含恨而终!你该死!”
陆九槐闻言,面色一凛,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放肆!李云长,李县令的死就是你一手策划的。”
李云长闻言,眼中怒火更甚,仿佛被点燃的干柴,“你血口喷人。”
齐朝歌闻言,眉宇间微蹙,目光转向陆九槐,夜色下,她的双眸更显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陆大人,此事究竟有何隐情?”
陆九槐轻步上前,引领齐朝歌至书房内,众人也来到了书房。
陆九槐轻声细语,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殿下,请稍安勿躁,今夜,就让微臣为您揭开这李县令之死的重重迷雾。”
言罢,他转身面向李云长,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最深处的秘密。“李云长,你且听好,本官将一五一十,还原那日的真相。”
"昨晚书房之内,除了李县令,还匿有一人——便是周主簿。"
周主簿闻言,脸色骤变,慌忙摆手,急切地辩解道:“公主殿下,陆大人,冤枉啊!我是一早才至书房的,那时李县令已死了,门口的小厮阿福、阿贵亲眼所见,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两小厮阿福与阿贵闻言,连忙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石板,声音中带着颤抖与急切:“公主殿下,陆大人,小的们所言句句属实,周主簿确是一早才到的书房。”
陆九槐目光如鹰,锐利地扫过小厮阿福与阿贵,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二人且细细道来,周主簿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出现,可有旁人见证?”
阿福身子微颤,抬头偷瞄了一眼周主簿那焦急的神色,随即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回大人,小的们推门而入,只见李县令……已然……。那时,小的回过头,就见到周主簿刚好在门边,显然是刚刚赶来的。”
陆九槐的眸光愈发深邃,仿佛能洞察每一个细微的谎言。他缓步踱至阿福面前,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你们确定,周主簿是刚刚‘赶’过来的,而非一直在书房门后,静静等待着某个时机?”
月光下,阿福声音细若游丝,有些不确定的说:“大、大人,小的……小的当时只觉惊恐万分,未曾留意那般细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我们当中多了一个人。”
陆九槐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静谧的夜色中炸响,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四处游移,试图在这小小的院落中寻找那“多出来”的身影。
就在众人因陆九槐的突兀之言而面面相觑之际,一位身着官袍,面容沉着的中年男子缓缓自暗处走出,正是刘侍郎。
“本官就是那个多出来的人,在你们还未进书房前,本官就已经在了,只是未曾现身。”
众人不解的看向陆九槐,陆九槐继续说,“你们有谁发现李侍郎不是跟着我们一起进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陆九槐冷峻的面容上,他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最幽暗的角落。他缓缓转身,直视周主簿,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击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周主簿,你与李县令之死,关系匪浅。你并非如你所说,一早才到书房,而是早已潜伏在门后,静待时机。”
周主簿脸色苍白如纸,额间渗出汗珠,他猛地抬头,双眼圆睁,愤然反驳:“陆大人,您空口无凭,仅凭臆测便要将这罪名扣在我头上?证据呢?您有何证据能证明我潜伏在门后,更遑论与县令之死有关!”
陆九槐的动作沉稳而有力,他缓缓踱步至书房一侧的烛台前,他轻轻伸出手,指尖轻触那半截未燃尽的蜡烛。“这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