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惜洗了个热水澡,裹着被子好好地睡了一觉,许是得到了简煜麒的安慰,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醒来已是傍晚,她随意吃了点点心,开始整理妈妈的遗物。
整个衣柜里几乎都是妈妈的衣服,有几件还是在她还没出生之前,妈妈就常穿的。沈元惜把这些衣服都拿出来,用小熨斗熨好了,又重新挂回到衣柜里,她觉得这样就能感觉妈妈一直都在。
衣柜的最里面好像有一个像作业本似的东西,沈元惜看不太清楚,拿来了手电筒。
是一个红色的存折,里面只有一行字。
“2005年12月20日,存,个、十、百、千……”
五万八千块,这是妈妈的存款吧。沈元惜想起来白天奶奶说明天要带律师过来,随即把存折放到了书桌的抽屉里。
是啊,以后自己一个人面对生活,学校里要交住宿费、餐费、书本费、保险费,家里还要交水电费,买生活用品和吃食,纵使可以申请助学金,可这也远远不够日常开支。
算了,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只是现在无论再难,也要坚持上学,绝不可以放弃,让妈妈失望。沈元惜勉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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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简父、金律师、沈元惜都聚集在赵奶奶家中。
“沈小姐,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们查到你母亲的名字还有一张五万元存款的存折,这个您知道吗?”
“知道,在我这里。”
“那你知道密码吗?”
“不知道。”
“那你带着户口本和死亡证明,就可以去银行把钱取出来了。还有我们现在要搜集证据,证明你母亲的死亡和公司的压力、刺激有关。”
“这个我拿不出证据,我连妈妈在哪里上班都不知道。”
“没关系,我已经查到了,你现在能跟我详细描述一下那天的场景吗?越详细越好。”
“那天我在厨房里做饭,妈妈在房间里给她的老板打电话,我大概听到妈妈先是道歉,之后就倒下了,我出来看的时候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好,我清楚了,等我有了新的消息再联系你。”
“谢谢律师。奶奶,那我先回家了,我还有作业没做完。”
“回去吧孩子,把门口那箱牛奶提上。”
沈元惜看到门口有一箱伊利袋装纯牛奶,妈妈在的时候也常给她买。
“不用了奶奶,学校里有卖的。”
“拿着拿着,”赵奶奶把牛奶交到她手上:“奶奶特地给你买的,你不拿着,奶奶要生气了,在学校里想吃什么就买,钱不够就跟奶奶说,别亏着自己了昂。”
“嗯,”沈元惜抿着嘴点点头:“谢谢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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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惜走后,三人继续讨论这件事。
“金律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简父问道。
“去通讯公司,调出通话记录和录音,直接去沈女士的公司跟她们领导摊牌,谈赔偿。”金律师云淡风轻的语气就好像这种案件经历得多了,对他来说手到擒来。
“那如果对方耍无赖或者就赔多少钱的问题谈不拢呢?”奶奶问道。
“那就直接找新闻媒体曝光,这方面我也有一些资源。”
“为什么不走法律程序呢?”简父很好奇,他一个律所的金牌律师,不应该帮助委托人打官司吗?怎么还求助于社会舆论呢?
“前两年的下岗潮让很多原本衣食无忧的人丢掉了饭碗,这些人只能自谋生路,有一部分人自己做点小生意勉强糊口,有一部分人就像沈女士这样去了民营企业。据我了解,现在各行各业竞争都很激烈,企业要想屹立不倒,必得注重自己的信誉和形象,若是让群众知道了这个公司工作强度大、领导冷漠无情到把员工逼死了,那这个公司还怎么在业界继续混下去?”
“所以,我们这是抓住了他们的把柄?”
“是的,您刚才提到走法律程序,这个过程太漫长了,我怕孩子耗不起。”
“嗯,有道理。”
“舆论监督更快捷高效,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这个公司的所作所为若是被曝光出去,势必会引起民愤,到时候他们只能向我们妥协。”
“金律师,您不愧是律所的招牌。”简父竖起了大拇指。
“简先生过奖了,我也是同情这孩子的遭遇。二位放心吧,邪不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