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班听着豆兰长时间没有回应,就在等红灯时转头看了她一眼。
豆兰紧抿着嘴唇,眼泪无声地流。
他伸过一只手来,想揩掉她的眼泪,被豆兰非常粗暴地拍了回去。
豆兰的手劲儿,少有这个年纪的姑娘能比得上,所以周班的手背登时就红肿起来。
因为疼痛,周班的脸上控制不住地涌起怒色,但想到几乎唾手可得的家业,他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算了算了,他一把年纪,犯不着跟个没长毛的小姑娘计较。
不过,这个小姑娘一旦落进他手里……
心里怎么想,面儿上就忍不住怎么表现起来,周班转头看着变绿的信号灯,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什么,办不了?”
医院里,周班两手撑在导医台的台面上,声音收不住地大喊大叫。
即使医院大厅一直充满乱哄哄的声音,他的高喊也未免太突兀了些。
“先生,请您控制一下情绪,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会积极帮您解决。”
导医台的护士小姐虽然被他的高声吓得一激灵,但还是礼貌且温柔地劝导着。
“现在就是我的问题你们解决不了啊,”
周班一边敲打着导医台的台面,一边语气凶神恶煞,
“我费劲巴拉的跑来,你们给我说没有死因证明这个东西,”
“我现在就是要,你们怎么办吧!”
周班在导医台不管不顾地叫喊撒泼,豆兰想扯开他都不行。
不过护士一说没有听说过“死因证明”这个东西,她突然就想明白了什么。
昨天夜里,万璞玉悄悄跟她见面的时候,说明天一定会有人引到他们去县城医院。
当时豆兰没有想到去县医院做什么,但后来村委负责人让他们来医院开“死因证明”,她就想到这就是万璞玉的安排。
那现在到了医院,但护士说根本没有“死因证明”这个东西。
所以万璞玉,究竟想表达的是什么呢……
豆兰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很快灵光一闪。
她起初只在意父亲是在县医院被确认死亡的,但仔细一想。
父亲打架受伤是被送进县医院急救的,后来检查出癌症也是在县医院。
刚才在车上,周班说什么来着?
父亲的检查报告,是他给送去的。
因为老孟住在镇上,很多住在镇上的人在检查之后,没时间等到医院出结果就先回家去。
等到出了结果,要么再来一趟取报告,要么让顺路的熟人给捎带回去。
也就是说,老孟跟他的检查结果之间,一直横着一个周班。
第一眼见过检查结果的,也只有周班。
豆兰沉下来脸色,冲着依旧跟护士胡搅蛮缠的周班低呵一声。
十几岁的小姑娘,很少会发出这种声音,露出这般严肃到恐怖的表情,一时间把周班都镇住了。
“兰,兰兰,你想干什么?”
周班磕磕巴巴的问。
“别为难人家护士了,我想到该怎么开这种死因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