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梁绪走出自己的帐子,像是睡了一整晚一般的伸了个懒腰,已有马帮的小厮走上前来道:“这位公子,马王有请,去大帐中用早膳。”
梁绪看着那小厮,点头答应道:“知道了。”
然后梁绪迈着步子,向中央的大帐走去。草场的清晨分外的凉爽,空气中弥散着尘土与干草的气息,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好,在这冬日里照在身上格外暖和。
梁绪走进大帐,见马如令与殷海涛已是到了,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着饭食,旁边还有两处空位摆放着碗筷,碗里盛的是香喷喷的小米粥,米粥旁的盘子里是刚烤好的小牛腿肉。
梁绪找了个空座坐下来,夹起一块小牛腿肉塞入嘴中,又吸溜一声喝了一口小米粥,小米独特有的粗糙质感挑拨着味蕾,让小牛腿肉的香味更加浓郁。
“报……!报告马王,阎正先生死了!”
那小厮来报的时候,马如令正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听到报传声他并没有动容,仍旧在微闭着双目咀嚼,似是在享受这小牛腿肉的美味一般。然后喝了一口粥,将最后的一块小牛腿肉塞入口中,慢慢的咀嚼,似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动他一般。然后他终于喝完了他的最后一口粥,说道:“何时死的?”
“回马王,似是已死了两个时辰!”
马王并无动作,“独臂鹰王”殷海涛已经三口并作两口的吃完了自己的早餐,可梁绪却不,他学着马王的样子,正一片一片的咀嚼着小牛腿肉,一口一口的喝着小米粥。马如令就看着梁绪,好像看着梁绪吃饭也能享受到那香味一般。
梁绪终于吃完了,他伸了个懒腰,扭头去看向马如令,缓缓道:“咱们去看看吧。”
三人来到阎正的帐外,这里已围了一群人,燕五郎也已经到了。三人挤入帐中,便看到帐内血淋淋一片,床上躺着阎正的尸身,血已经染红了被褥,似是死得久了,那血已经黑。阎正的头颅却在床下,一双眼睛睁开,嘴大张着,似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一般。
可怜这“催命判官”阎正,也不知说错了哪句话,得罪了哪路人,竟在睡梦中被人一刀砍下了头颅,死相甚是难看。似阎正这般的江湖人物,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便是睡觉也要多加一分警觉,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过来,可他却在睡梦中被人割了脑袋,可想对方一定是一个轻功了得的人物。
那“独臂鹰王”殷海涛也已怒了,他仔细的检查了伤口,大声叫道:“刀口!又是刀口!他是被人一刀斩死的!”
“是何人所为?”马如令问道。
“有刀的人未必带刀,但是带刀的人就一定有刀!”殷海涛说着,又看向燕五郎,“拔你的刀!”
他竟似不知死般,又一次找上了燕五郎。
燕五郎已不再含糊,似殷海涛这般聒噪的人马如令一定是看不惯的,燕五郎清楚得很,所以他的刀拔得很快,出刀也很快,他就是马如令肚中的蛔虫,谁惹了马如令不快,他便杀谁!因为马如令是他的东家,更是他的财路。
所以燕五郎已拔出刀来,银光翻飞,使人目眩,那一刀已劈向了殷海涛的胸膛。那“独臂鹰王”也不是善茬,奇长的左臂竟然后先至,劈向燕五郎的手腕。
燕五郎手腕一沉,刀尖一挑,自下而上刺向殷海涛的手腕,殷海涛长臂一展,竟一把握住了燕五郎的刀背,就势往后一带,然后一掌向前平平推出。
燕五郎被这一带之力带向殷海涛的怀中,面前一张大掌越来越大,急忙重心向下一沉,从那掌下钻过,左手向上推起,正托在殷海涛的手肘上,将那一掌高高推起,右手银光翻飞,横劈殷海涛侧肋。
殷海涛急忙后退,却还是退得迟了,那刀在他的左肋上留下长长的一道口子,初时那口子一片煞白,片刻之后,鲜血慢慢的渗了出来。殷海涛心中急,望向马如令,谁知那马王双目微闭,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燕五郎却不给那“独臂鹰王”殷海涛喘息的机会,就势一滚,一套趟地刀法已是使将开来,直攻鹰王下盘。那殷海涛也不是好相与的,整个人拔地而起,左手伸手就向燕五郎的印堂劈去。
燕五郎清啸一声,整个人猛得站了起来,手中的刀却比人更快,鹰王人在空中无处借力,竟无从躲闪,只听嗤的一声,那刀已扎入鹰王的胸膛,直没至柄。殷海涛似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下来,那凌空劈出的一掌却终于是垂了下来。
司徒柏进来的时候,燕五郎的刀刚刚没入殷海涛的胸膛,司徒柏只听得一声惨呼鹰王就已倒在了地上。司徒柏双手捧着一盘银子,绕着殷海涛的尸体走了进来,他走得很小心,好像生怕殷海涛的血沾在了他的鞋子上,然后司徒柏将那盘银子放在了案几上,又附在马如令的耳旁说了几句话,转身就走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