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员外郎是从五品,虽和王府的地位不能媲美,但对鄂尔泰来说着实是一次高升了,难怪要摆酒在亲朋间门小小庆祝一下。
“婉姐儿的父亲升迁了?可喜可贺。”郭络罗氏笑道:“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
她故意把话说得这样客套。倒不是因为和婉姐儿见外,相反,她觉得婉姐儿和雍亲王府的其他孩子一样,都跟她亲侄儿似的。
她是觉得自己是个和离身份,又被玉碟除名的。这样的情况下,她去了西林觉罗家非但不能给鄂尔泰增添什么光彩,反而害得西林觉罗家颜面无光。
郭络罗氏自从跟着四福晋多接触后,也学会了多体谅旁人,这时候自然不肯跟着到宴席上了。
鄂玉婉瞬间门明白了郭络罗氏的顾虑,认真道:“我是真心来请姨母同去庆祝的。我阿玛和夫人都是好性子的,他们才不介意您之前遭遇的那些不幸。本就是您吃亏被人摆了一道苦了那么多年,如今脱离苦海,自然和寻常女子没什么不同。前些天夫人还夸赞你的首饰铺子东西做得好,足足买了一整套头面回去。”
郭络罗氏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哟!前些天掌柜的和我说,有个阔绰的夫人买了那套红宝石头面……原来说的就是你家夫人啊?”
鄂玉婉笑道:“正是她。她说你一个女子这般堂堂正正做生意,实在是为女子增添了许多光彩。她敬佩你得很,只苦于没有机会认识你,为此还扼腕叹息了许多次。”
话到这儿,郭络罗氏倒是仔细想了想。
她开铺子的时候,一来是自己脾性如此,风风火火的,自然要去铺子里时常坐镇。二来,她也是想着自己反正是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索性去殿里让大家伙儿看看,顺带着给店铺带来“瞧新鲜”的客人。
因此,基本上京城里住着的都知道那间门首饰铺子是她的。
这样的情况下,西林觉罗夫人身为王府世子妃的继母,还坚持去她那里买东西,显然是真的不介意她经历如何身份如何的。
“好!那我就去你家转一转!”郭络罗氏开心极了,只觉得自从与四福晋交好后,她身边的人便都是四福晋周围的人,一个个的都很好,连带着她也每天都被温暖和喜悦包围着:“只要你们不嫌我带去的贺礼寒酸,那我就去讨口饭吃!”
珞佳凝笑着横了她一眼:“什么讨口饭吃?你可是贵客。让柔姐儿她们好好给你办些你喜欢的吃食。”
鄂玉婉拊掌笑道:“就这么说定了。额娘和我说说姨母喜欢什么,我立刻写信告诉夫人和柔姐儿,让她们提前准备起来。”
这几句说完,她竟是开开心心跑出了屋子,立刻就去写信了。
郭络罗氏有些震惊,呆呆地看着鄂玉婉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错愕不已地望着四福晋。
谁知四福晋竟是习惯了这个样子似的,毫不介意,反而笑着与她解释:“婉姐儿喜欢想到了什么立刻去做。原本她还拘谨,不敢由着性子来。最近我和晖哥儿发现了她的性子,觉得很好,就没拘着她。她便放开了去做,如今倒是愈发放飞自我了。”
郭络罗氏由衷感叹:“在你家真好。”
像四福晋这般的婆婆真不多见了。郭络罗氏扪心自问,若她自己做了婆婆,也不会像四福晋这样大方坦然。
珞佳凝笑道:“你若是觉得我家好,不妨多住几天陪陪我。”
郭络罗氏这回倒是认真思索了下。
她知道四福晋这般说是发自内心的,并非是虚言,就仔细思考过方才说道:“这几日我店铺里面要进新货,要查账,没法立刻来。不若过个五六天我过来。”
“明日进货的话,后日就来陪我两日吧。”珞佳凝道:“在我这里看账册也可以。正好我也要看账簿,我们俩一人一个桌子做事,累了还能聊聊天,多好。”
“正好再过几天就要到西林觉罗家做客。”她仔细算了下日子:“我们都从王府走,你还能陪我一起坐车。四爷听说有你陪伴,定然放心许多,也就能允了我同去了。”
郭络罗氏笑着应下:“那就这样定了吧。”
珞佳凝开始欢欢喜喜安排起雍王府后日开始的食谱来。
隔了一段时间门,恰好到了西林觉罗府上设宴的时候。
弘晖一大早便和四阿哥一起上朝去了,家中只有几位女眷。珞佳凝便让安福送了晨姐儿和弘历去张家读书,她则和郭络罗氏、鄂玉婉一同赶往西林觉罗家。
鄂尔泰家着实不太宽敞,马车无法停在院内,只能停在外头巷子里。到了西林觉罗家门口,几人下了马车,相携着准备一同往里行。
谁知走了没几步,却听旁边有人在吵吵嚷嚷着,为了什么事而争执不休。
放眼看过去,原来是迈柱正在巷子口的位置与一个穿着青衫的书生在争吵,书生不太说话,而迈柱则十分气愤的样子。
鄂玉婉遣了身边的小太监跟过去瞧瞧,不多会儿小太监跑着回来禀道:“那书生走路的时候可能没注意看路,不小心撞到了刚刚下马车的喜塔腊大人,喜塔腊大人生了气让他赔礼道歉。他说自己在前头走,都没拐弯不可能随便撞到人,是喜塔腊大人下车的时候没留意往旁边走了几步,撞到了他,还让喜塔腊大人道歉。两边谁都不肯让着谁,一下子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