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问赫瑞蒙,为什么最近变得这么活跃。
赫瑞蒙回答得轻描淡写:他想尝试一些新东西。
不好的舆论传开了。有人特意写文章,质疑赫瑞蒙是否够资格:“他只是一名成人模特,能不能做伦卡的时尚顾问,还有待考证。”
莫里奇忧心忡忡地对赫瑞蒙说:“要么,还是按照公司原来的安排,由克里斯蒂安先生做总设计师。咱们可以……”
这几个月,莫里奇时常做小偷,窥察赫瑞蒙的想法。
赫瑞蒙体谅了她,默不作声地收敛。
拍摄之前,他路过放映室,听见几名老摄影师在聊天。
“你看,赫瑞蒙是怎么回事?”
“是反抗期。他的反抗期比较晚,以前出了名的乖。”
“单纯地发泄情绪,也算反抗期吗?他最近的应酬太多,快变成桑德威斯坦的陪酒先生了。”
“不过,桑德威斯坦去多了,有点不清醒,也正常。”
赫瑞蒙将拍摄用的头纱扶整齐,悄声经过。
内刊拍摄的主题轮到法国艺术家安格尔。赫瑞蒙要扮他的名作《布罗格丽公主》,穿蓝裙,戴头纱,还得染棕发。
这是富人街的趣味。
听说赫瑞蒙开始接手杂志事务,他们的态度与媒体大不相同。不但不批评,反而更加热情,甚至按照本人为伦卡杂志消费的多少,列了一张建议表。
“胳膊和手臂露一点就够,重要的是头发,如果是赫瑞蒙自己来决定概念和形式的话,能不能扮女相呢,因为上次的狄安娜——”莫里奇僵硬地读,被赫瑞蒙打断。
他挥手赶走临时染发剂的味道。
莫里奇还以为他生气了。
不过,这次拍摄意外地顺利。由于赫瑞蒙让步,克里斯蒂安联合几位造型师,将他打扮的像娃娃。
“动作要还原安格尔的原作。”克里斯蒂安督场的时候穿了一件白绸,看起来很性感,“有提香那一刊做教训,尽量不要异想天开。”
谁也不接话,都去看赫瑞蒙。
他靠在沙发上,将公主的淡漠表现得很到位。
拍摄结束后,赫瑞蒙谢绝了克里斯蒂安的邀请,开车回家。
后视镜里能看到莫里奇在招手,似乎是说他忘记带口腔清洁剂了。
赫瑞蒙粗暴地踩了油门。
在乖出名的十六七岁,赫瑞蒙常常强迫自己听舒缓的乐器演奏。
他那时的自负很青涩,总想从不同方面提升自己,好让别人去爱。
等他完全理解了观众,明白他们大都是想用他的长发或是裸体宣泄点什么时,他才开始随心所欲地听。
恢弘畅快的协奏曲属于他的私人时间,而DJ舞曲和摇滚则是他的外包装。
譬如现在,赫瑞蒙放着山地摇滚横穿市集,湿发散在风里。
他听到路过的女学生感慨:“这种天气还有留长发的女人吗。”
倒是不错的伪装。
一直开去画室,请那位娇小的画师坐上来兜风,大概也不会被记者和莫里奇认出来——当然,赫瑞蒙很清醒地按了喇叭。
正在路边交谈的人并没有赫瑞蒙这么重的心事。夕阳斜照在她微微露出的牙齿上,像白色的贝类。
听见汽车鸣笛,她转过脸。并不十分吃惊,也没有适时地开个“长头发女人”的玩笑。
“嗳?我们的明星?”她的坦然和昵称都让赫瑞蒙窘迫。
更何况她还挽着一位漂亮得过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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