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早晨,吹着一脸汗渍。李吉背着篓筐拿着铁叉早早出门拾粪,在村子里游荡徘徊,盯着早晨出来放风的牛、猪、马等,一个粪蛋都会令人两眼发光。
老远看见一头牛的尾巴硬起来,李吉大喜,因它预示着牛要排粪了,就飞快地跑过去用篓筐接住,看着那牛粪盘在筐里还尚有一缕缕热气,别提有多高兴了!
今天算是开始有收获了。
看着村庄附近被刮的干干净净,估摸着是习惯早起的老人去刮粪,先刮一遍,白天是孩童拿着铲子、粪叉到处跑,又刮了一遍。
能走的地方都走过,能看的地方也看过,近处的粪越来越难捡了。
李吉决定到至善寺附近去捡,因为跟母亲走过一次,凭着记忆爬上山坡。
沿途茂密的树林杂草丛生,不见人影,虽然天已泛白,但仍觉恐惧,既怕蛇的突然出击,更怕狼的袭击,或者更凶狠的猛兽出没。
李吉小心翼翼地朝着山的深处走去。
走进树林,这里似乎又是另一个天地。只见群山包围着一片开阔的凹地,—大群黄牛分散在开阔地上吃草、休闲、嬉戏、打盹。
看到这几十头牛,李吉喜出望外:“今天的粪筐可以填满了!”
趁着捡粪的空挡,他也好好地欣赏这片幽雅景色,以及至善寺那雄伟的外墙。
不一会儿,粪筐渐渐地沉重起来,双肩也被背带勒紫了,两腿不停地颤抖。
李吉看装得差不多了,就背着粪筐返回。走到山坡时,背上似乎压了—座山,双腿也不听使唤了,好像灌了铅的腿再也无法迈步。
但是想到山野里出没无常的野兽嚎叫声,以及师父那严厉的眼神,李吉强打精神向神风院—步一步地挪动。
已到开饭时刻,师娘看到李吉背着粪筐回来,一颗悬着心终于放下,又见他累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赶紧递上毛巾,擦拭着他的额头无比疼惜道:“总算回来了,师娘还担心你迷路呢!”
“没事,我识得路。”李吉卸下粪筐,背上终于解放了,挥一挥已经麻痹得举不高的双手,伸展下懒腰,别提多舒坦。
“检查一下今天的粪筐,不满不给饭吃。”奇法道长叫住李吉,缓缓地走了过来。
望着满满一筐的粪便,奇法道长瞪大眼睛,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直接写在脸上:怎么可能,全院年纪最小的李吉,竟然捡得满筐,少说也得七八十斤,这臭小子尚未修炼灵力,怎么背回来的?
“这个是你捡的?是你背回来的?”
“是的,师父。”
奇法道长满脸疑惑地凝望着李吉乌黑发亮的眼睛,心中暗暗吃惊: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少年?
“满筐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奇法道长脸色突然一变,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满筐也要罚,早晨照样没饭吃……”
“咋了?吉儿都满筐完成任务了,理应一起吃饭才对。”师娘帮忙说情道。
“不能赶在太阳上山前返回,就不算完成任务。”
“什么?还有这个规定?”李吉差点没气哭。
“当然。谁叫你不问清楚呢?收拾一下,准备去练功。”奇法道长双手负背,眼睛朝天,不再理会他。
李吉洗了把脸,正准备随师兄们去竹林练功时,师娘拉着他到偏僻处,偷偷塞了一个馒头给他:“我在厨房给你带了一个,你路上再吃,带点水别噎着。”
“谢谢师娘。”接过尚有余温的白馒头,李吉红着眼眶挥手道别。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生以来感受到除了父母兄妹的亲情之外,还存在着割舍不断的师徒之情。
“亲情也好,师徒之情也好,这种不可替代的感情,就是在失落的时候,能够给予温暖,就像秋季阳光,温暖心田,冬日白雪,涤荡污浊。”李吉突然有些明白,握紧手中馒头,信步跑向竹林园。
练功的地方在院前那片一望无际的竹林里,清晨的阳光,从层层叠叠的竹叶间透射下来,照耀在绿荫小道上,鸟儿在空中自由自在飞翔。
李吉望着广阔无际的蓝天和大地,顿悟到人心横亘于天地之间,只要心中有爱,放眼世界一切尽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