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嗤地一笑:“是谁你自己清楚,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不会放任你一错再错!”
“你可以试试,我脾气一贯不太好。”
冥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得飞快,黑袍的长摆旋荡开一个华丽的弧度,身影快消失在暗红色的幕帘之后。
邪王带笑的声音不依不饶地传过来:“我知道你不会爱我,我知道你爱的是女子,但不要是她!除了她,世间女子谁都可以!”
冥真不曾止步,也不曾回话。
邪王压低了声音低吼:“只要不是她!”
也许是邪王话语里**裸的恨意惹得冥真心里不适,他终于在彻底消失的前一刻,冷冷地说:“别动她。”
程汐自打住进北苑后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冥真了,她掰手指数着看不见冥真的日子,磨着牙想:还说会来看她的,已经十来天了,诚信度真低。
她捏着改良后的戴柄木桶,去后花园照看她新栽的一片秋菊,木桶是最常见的木桶,但侧面有一个半圆形可以侧拎的手把,上沿端口处开了个圆孔,圆孔里塞了一管密合的竹筒,竹筒前端有节,节面上是一片细密的孔。
木桶里装满了水,她提着手把,挨个浇灌她费尽心思种的菊花。其实她本来想种的是梅花,像梅那样幽静的花很衬冥真,可这个季节并不是梅开的岁月,与其载一溜光秃秃的树枝还不如铺一地应景的金黄艳菊。
月光打洒下来,不如阳光热情激烈,细细碎碎蹦跳在花盏上,朦朦胧胧像是铺了层白沙,倒也颇有些情趣。程汐眯眼看遍地金黄,感受着萦绕在鼻尖的清甜,表情祥和而又满足。
与心爱的人,有一座房子,不用太大,因为打扫起来会很麻烦,要有一个后花园,可以种一些瓜果蔬菜或是花花草草,细心照料,看着它们茁壮成长,演变地花团锦簇。一般这样的日子,便可以叫做生活了。此时此刻,她是知足且快乐的,她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都凝聚在眼前的菊花上,刻意想要忽略心头的不安。但有时候她不得不忐忑不安地猜忌上天的用意,比如为何要让她来到这里,比如为何过去的十年她要在暗冥教里过那样苦寂的生活,比如现在这看似平静宁和的生活是不是可以一直进行下去。
………【176 你要的那个叉烧包】………
程汐身上依旧穿着那套墨黑色的男装,清明闪亮的双眸略含困惑,若有所思地席地而坐,月光映得她身影沙白一片,虚幻飘渺。
“在做什么?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觉?”冥真悄无声息地到来,抚着她额际的碎,轻柔地问。
“原本在浇花,现在在想问题。”程汐拍拍身侧的空地,仰头看冥真,“坐吗?”
泥地微湿,并不干净,冥真坐得却毫不犹豫,“这些笑靥金种的不错,听说是你一个人弄的?”
“它们叫笑靥金?”程汐点头,弯眼轻笑,“名字不错,蛮好听的。”
冥真轻柔一笑,语气温柔低婉一点没有适才在暗宫于邪王对话时的冷漠清寒:“宫里喜事将近,这几日太忙了脱不开身,过些日子得闲了,我带你去望明湖游玩好吗?”
程汐侧头看冥真,眉眼弯弯,笑吟吟地直点头。就从那一天告白起,她现他们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变得亲密且自然恬淡起来了,这般淡而柔和的对话,像不像丈夫在跟妻子汇报行程?程汐凝望着冥真,忽然对自己壮着胆子表白一事颇感得意。
“给你看个东西。”冥真低头浅笑,伸手探进袖子里,眼底闪亮亮的,神色微有些神秘,“看好了,这是什么?”
朦胧莹白的月色下,冥真的手慢慢从袖子里伸出,那只宽大手掌上高高托着一方锦帕,锦帕掀开,竟露出一只叉烧包!并不完整,似乎被人咬过一口,皮边上印着两排牙印,上三个,下四个,很是可爱。
“叉烧包?!”程汐惊诧不已,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包子皮,“软的?”这是真包子!
冥真耸了耸肩,把包子放进她手里,“你不是就要这一只吗?我处理过了,它现在是干净的,而且一直放着都不会腐坏,给你留着,往后要是饿了又没带吃的,还可以拿出来吃。”他说着,嘴角忍不住飞翘起来。
程汐一看他那狭促戏谑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准是在嘲笑自己贪吃,又气又嗔地瞪他一眼:“你怎么弄的?它怎么就不会腐坏了?”现代有神奇的防腐剂和冰柜还不能夸下海口说什么东西可以永久保鲜,这个落后的古代能有什么办法做到这一点?
冥真又是淡淡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山人自有妙计。”
语罢,他嘴角笑意渐收,眼底暗芒沉浮,头颅微低,看不太清神色:“近日京城里来往游客会增多,没什么事不要一个人出去乱跑,我会拨个侍卫给你,让他贴身保护你。”他始终不能对邪王狠声放下的那句话掉以轻心。
程汐正皱着眉头研究手里的神奇叉烧包,闻言,掩嘴轻笑片刻,乐呵呵地问:“什么喜事?嫁公主还是娶驸马?”
娶驸马?冥真莞尔而笑,“都不是,是皇帝封后。”
他语气飘忽忽的,但程汐能捕捉到他语气中细微的一丝喜悦,“又不是你娶媳妇,怎么你看上去挺得意的?”
………【177 来日方长】………
“得意?”冥真挑眉,嘴角飞翘,“还可以,顶多就是有点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