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地低头往自己扁平却健硕的胸部看去,坚的面色微有些肃穆,一面沉沉点头,一面心中暗想:汐莫不是得什么病了吧,怎么胸部长得这么奇怪?那两个圆鼓鼓的东西会是瘤子吗?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这样一来,坚对程汐的同情心又上涨了几分。在他看来,程汐简直太可怜了,作为一个男人她长得这么矮小本来就有点遗憾,那手臂还白成那样,细成那样,胸部又长得这么奇怪,真是可怜……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程汐黑沉着脸开门出来,“把我被子放回去。”
坚顺从地点头,眼神颇有些诡异,有点同情,又有点哀怜,看得程汐心里毛毛的。
“快去啊!”程汐白他一眼,干脆踹他的屁股,把他往房里赶。
………【167 送给你啦】………
有时候,人很奇怪,原本你很怕一个人,很讨厌一个人,转瞬,忽然生了一些什么事儿,你忽然又觉得那人不可怕了,也不讨厌了,就像萧枫岑之于程汐。
而如今,于坚来说事情又要稍微复杂了点儿,程汐于他一开始就不如萧枫岑于程汐那般情感鲜明,可以准确地找到怕和讨厌两个形容词。是以,他无法说出程汐于自己那种莫名诡异的感觉究竟该怎么去形容。到昨天为止,她于他,只是小小的有些好感,觉得她很可爱,总是能逗得他笑,今天,忽然见到她这么可悲的一面,他现自己于她不仅仅是多了一分怜悯那么简单。这种事,就好像把石头扔进水里,乍一看去,那是一个小缺口,但实际上,涟漪一圈一圈在荡,有大有小。
一听坚要带自己去看一座酒楼,程汐心急难耐,随意往嘴里塞了几个豆沙包,瞪着闪闪亮的一双大眼睛,嘴里东西还没完全咽下去,就含糊不清地边喷白面碎屑,边催着坚快走。
“哎,我说,月莫离呢?很新奇啊,他居然不在客栈。”
走在路上,程汐嘴馋,左手一糖葫芦,右手一火烧饼,一样是边吃边说。说她没形象吧,偏偏坚看着又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爱,说她可爱吧,又觉得有点儿埋汰了那个神圣的词语。你见过有人吃糖葫芦,吃得把糖浆诡异地粘到眉毛上去的吗?
坚这下是彻底看清了程汐的真面目,见怪不怪,甚至没**帮她拿掉眉毛上的糖浆,他微眯着眼睛,淡淡地道:“不知道,一大早就没见到他人,许是有事出去了。”
程汐费力地跟手里凉透了变得坚硬的火烧饼做斗争,没顾得上回话,随便“嗯”了一声。小脑袋左右一摇,现眼前五十米处有一座名叫望月楼的高大三层建筑物尤为醒目。那望月楼通体金晃晃的,漆成褐红色的雕梁大柱在门边左右个一根巍峨耸立,檐崖高翘,门的两侧各垂挂一只精巧的大红灯笼,灯笼下的小穗被风吹得翩飞打旋,庄严喜庆中又不缺一份灵透可巧,再看那门前宾客川流,程汐两眼顿时闪着一片璀璨精光。
“坚啊,你瞧瞧前面那酒楼可真是气派,我要是也有那么一座大酒楼的话,我晚上睡觉都能笑。”程汐说着,当真笑得两眼弯弯,嘴角梨涡若隐若现。
坚目光一闪,直勾勾地看着她,嘴角飞得老高:“那就是我要带你看的酒楼,从今天起,它就是你的了,你可以把月莫离那五千两银子还给他了。”
程汐眨巴眨巴眼睛,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又掏了掏耳朵,笑眯眯地道:“你再说一遍。”
坚笑得愈加欢畅,好像当真看到了程汐夜里睡在床上一劲儿打滚,嘴边哈哒子拖得老长的形象。“我把望月楼送给你了,你是望月楼的新老板。”
程汐没能如坚预料中那样一下子兴高采烈,蹦跳着过来拥抱他,她很冷静,甚至有些严肃。“两个问题,一:这望月楼是你说送给我,它就能是我的了吗?二: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168 我一点儿也不贪心】………
坚表情特别真诚:“一:望月楼是我的,我说送给你,它当然就是你的。二:没目的,我喜欢这么做。”
程汐挑了挑眉稍,“望月楼是你的?”
“嗯,魅姬宫主送我的礼物。”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凡程汐有一点心机,找个明理的人问问,她就会知道,望月楼是当朝太尉的资产。坚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月莫离可以把谎言吹得这么完美说五千两是黑宫宫主给的,那他也就可以依样画葫芦,说望月楼是融阎宫宫主送的。
程汐脸色黑沉,愤然咬牙:“凭什么你们的宫主都这么大方,一个送五千两,一个送一座豪华大酒楼,我却就给几十两破钱!”
程汐心里把霍老头骂了个狗血淋头,霍老头一颗丹药卖多少钱,她可是一清二楚,这些年卖下来,手里没个百来千万的,也该有好几十万了,这坏老头心眼坏,还这么小气,果然一点儿都不可爱。
“要不要进去看看,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不用了。”程汐一脸严肃地抬头望着坚,“我想跟你确认一下咱俩的交情。”
坚当程汐是不好意思收下望月楼,连忙道:“我们现在虽然相识不久,但也算是一见如故,以后自是如兄弟般亲昵友爱,你不用和我太见外。”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程汐一脸郑重地点头,双手抬起在坚两肩上重重拍了拍,“我不会和你见外的,这酒楼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看这么大一个酒楼,月收入怎么地也得上千两,往后你每月定时给我几百两做零花就可以了,我一点儿也不贪心。”
程汐龇牙一笑,脸上表情特别无害,“你觉得呢?”
坚僵着后背,干巴巴地抽了抽嘴角,愣愣点头,喉咙里卡着一股气,不知自己该笑出来,还是沉下脸把程汐好好鄙视一番。明明是懒得去管理这么大一座酒楼,偏偏还能把谎言说地这么理直气壮。
望月楼三楼有一雅座,雅座里有一把长长的躺椅,椅上铺着奢华的松软兽皮,兽皮上慵懒地躺着一个人。那人闭着眼,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程汐和坚说的一言一语全被他听在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