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怀风道。
“你才是主帅,要主持大局,也该是由你来主持。你去了,城里六万多人群龙无首,成何?体统?”
樊云兴一口回绝,威严道,“再说,夜郎那地方你不熟悉,苗人聚集的地方,多的是鬼蜮伎俩,你人生地不熟的,贸然跑去寻宝,回头被人下了蛊,可就想?回都回不来了!”
夜郎是苗人的聚居地,据说,那里十个人里有?八个都会下蛊,那蛊术神乎其神,有?令人腹痛头昏的,有?叫人神志不清的,有?使人莫名其妙再也离不开?另一人的,自然也有?夺人性命的。
危怀风听完,不以为意,淡淡道:“论?掌兵,我?不如二叔二分之一,留在城中,不过是听从三叔差遣。至于夜郎,再怎么说,我?也是半个苗人,夜郎是我?母亲的故乡,我?回母亲的故乡看一眼,不至于危机四伏,有?去无回。”
说完,危怀风抬眼看向樊云兴。樊云兴撞上?他明亮的眼神,心头莫名发虚,别开?眼,如鲠在喉。
林况开?口:“二哥,要不……就让怀风去一趟吧。”
樊云兴脸色凝重?,似纠结不已。
危怀风耸眉:“二叔就那么不想?让我?去夜郎?”
“谁想?要管你去不去,我?……”樊云兴欲言又止,看过来一眼后,摆手道,“罢了,你自己决定吧!”
危怀风拨弄着左腕上?的银镯,不再吱声。
樊云兴似想?再说些什么,可最终又全吞回了肚子里,低叹一声后,往外走?了。
林况留在屋里,打圆场道:“你二叔就是这样,明明是个老光棍,偏要把当爹娘的心全都操了,说到底,也是怕你出什么岔子。”
“嗯。”
危怀风语气寥落。十年前,危夫人在灵堂里纵火自焚,为危廷殉情,走?前留下遗书,恳请樊云兴把危怀风抚养成人。
这十年来,樊云兴又是当爹,又是当娘,把危怀风拉扯长?大,为此,至今单身一人,身旁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这些,危怀风都知道。
林况又说道:“此去夜郎,山高路远,你是打算和岑家人一块启程?”
危怀风点头。
林况看他的眼神蓦然复杂了些。照危怀风的说法?,刀是一人一把,地图是一人一半,他与岑雪、徐正则一块前往夜郎寻找宝藏,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让林况疑虑的是,危怀风为什么那么坚持要亲自去一趟夜郎。
“三叔问你件事,你说实话,三叔不笑?话你。”
危怀风看来一眼。
林况认真道:“你,是不是舍不得岑家女?郎?”
“……”危怀风转开?头,又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老实说,因他平日里总是笑?,这样无甚波澜的表情,着实是给人以不痛快之感。
“是?”
林况不由紧张起来。
“不知道。”
半晌后,危怀风给了这样一个答案。
林况了然,笑?一笑?后,说道:“岑家姑娘是好姑娘,可岑家家主不是个好丈人,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要自己想?清楚,别犯糊涂。”
危怀风沉默。
林况用折扇拍拍危怀风的肩膀,交代两句启程路上?多注意安全、多留心身边人后,便也不再叨扰,识趣地走?了。
危怀风坐在原位,灯火笼罩着大半张脸,浓睫底下昏沉沉的,像一片暗无星光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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