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样儿!
白了他一眼,钱老二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手上有些陈旧和破损的蓝皮笔记本,这得有些年月了吧?
一页一页,随手翻阅着。
说是日记本,其实并非是日记,大多是记载了颜妈在医院时的一些工作笔记,或者她需要记忆的东西,严格来说,应该称之为记事本,而不是日记本。
——“不知道现在的人怎么回事儿,昨晚上那个才17岁的未婚妈妈,将刚生下来的小女婴遗弃了,自个儿跑路了,可怜的孩子,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23床和16床都生的小女孩儿,粉嫩粉嫩的小婴儿,虽然皱巴着脸,看起来还是那么可爱,我不由得开始想我肚子里这个已经八个月的胎儿,我希望,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儿。”
——“今天晚上是我值班,医院发生了一件大的意外事故,婴儿房里,16床刚出生的小女婴不见了,吓死我了,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不见?更可怕的是,这小女婴是姓钱的,钱家的私生女,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孩子在医院掉了,谁敢担这个责任?惹不起啊,主任头上汗茬子一直冒,我更慌,值班的是我,怎么办?害怕。”
——“主任跟院领导汇报了情况,几个知情的人开了个短会,最后院长决定把那个遗弃的女婴充当16床的孩子,都是刚出生的谁也不能查觉,知情的人都封了口,弃婴的出生档案都销毁了,可是,我心里沉甸甸的,亲生骨肉啊,能一样么?还是23床的幸运。”
——“今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16床钱家那个孩子出生时,后脖子上是有一块儿胎记的,那形状很奇特,倒三角,院领导不知道,我也没敢说出来,好在,钱家的人似乎也不知道,更并没有人查觉孩子被调了包,我该怎么办?说还是不说?我只是一个小护士,工作来之不易,我该怎么办?”
——……
看到这里,钱老二似乎有些明白了。
当年老大那情妇应该就是16床,而当时生下来的女儿就已经不见了,医院为了怕承担责任,怕钱家找麻烦,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同样刚出生一天的弃婴,也就是后来的钱思禾换了上去,狸猫换太子,干净利落漂亮,谁能查觉呢?
那么,23床那个漂亮的女婴就是元素么?
按颜妈的说法,23床的孩子并没有被调换过,那么元素为什么不是她妈妈的亲生女儿?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而,大哥那个女儿究竟为什么突然失踪了?被谁抱走了?抱到哪里去了?
问题太多,答案没有。
一团谜雾。
想了想,他又扭过头去看杵在一边儿玩游戏的徐丰:“就这一本,没了?”
“没了。”徐丰摇头。
撑着脑袋,他平静地想了想,脑子里浮现起那天在医院见到颜母最后一面的情形,她那意犹未尽的话,她那么激动的情绪,好像挺古怪的啊?
他忍不住又问:
“疯子,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笔记了,人一旦有这习惯,是很难改的,难道说她现在就不记了?”
噗!
“我说哥哥,你这么关心我丈母娘的私人日记?这要不是跟你家有关,我还不告诉你呢,有是有的吧,不过没那功夫去看,都被我媳妇儿放起来了,这本是因为记载的我媳妇儿出身那年的事儿,她才偶然翻起的。”
把日记本收起来,钱老二皱着眉头,没心思跟他调笑:“都拿出来。”
愣了愣,徐丰诧异地瞅着他,“你要不要这么执拗?可厚可厚呢?”
“就把最近,你丈母娘出事之前的给我就行。”
“哥哥,这你得稍等一下,我得先征求我媳妇儿的意见。”
说着,徐丰蹬蹬就下了楼。
瞧着他没出息的样子,钱老二不由得笑着摇头,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啊,就他那媳妇儿,脾气坏得跟个毛猴子似的,也能稀罕成那样儿?
正应了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
没等多久,徐丰就回来了,看上去是得到了颜色的允许,再次拿来了一本厚厚的黑皮笔记本,放到他面前辅好。
“哥哥,你仔细研究啊!”
说完,他坐到旁边玩游戏去了。
长腿一伸,钱老二舒服地躺在椅子上,随手拿过来翻阅,前面全是工作笔记,鸡毛蒜皮,事无巨细,这老太太都记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