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婳不慌不忙地说:“陛下说的是,太后说陛下定然对此举有异议。安平侯昨夜于西南废弃花园行凶而后弃尸,今日先后有五名宫女、太监指认亲眼所见。太后知晓后,觉得安平侯功勋卓着,兹事体大,事关皇家颜面,说一定要调查清楚还安平侯清白。只是刑部直接进宫拿人,有失体面,所以才派奴婢前来,之后暗自交由刑部。”
绯绝颜摆弄着棋子说:“如此说来太后倒行事周全,为本侯着想。只是本侯杀人,动机何在,凶器何在,尸体又何在?只凭几个宫人空口一说就想捉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锦婳屈膝行了一个常礼,说:“安平侯说的是,太后也是这样想,所以派来侍卫清查栖凤阁,如果没有搜到任何证物,对侯爷更有益处。至于尸体已经送往刑部查验,动机么,也许有安平侯自己清楚。”
“你叫……算了,反正还是你,真没记性,朕上次就说跟安平侯回话要下跪,而且安平侯的事情尚无定论,你这话等同污蔑,罪加一等。掌嘴。”戚源崇倒不怒了,稳稳当当坐下来。
绯绝颜看了看身边自己宫里的宫女,正愤愤不平呢。平日里,绯绝颜和宫女们玩得不错,有好吃的好穿的还分给她们,这些宫女早就认她为主了。现在戚源崇话一出,小宫女冲上去就是一掌,快得锦婳都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有了五指山。锦婳往后一退,侍卫冲上来挡住了宫女。
“奴婢自知有错,只是奴婢实在是奉太后旨意,陛下打狗也要看主人吧。”锦婳捂着脸委屈地说,眼泪含在眼眶里。
戚源崇气得将茶盏掷地摔个粉碎,内侍极会看颜色,登时厉声呵斥:“陛下在此你们何意啊,你们敢欺君罔上?你们护着这贱奴什么意思啊,不要命了是不是啊?”
侍卫们面面相觑,立刻跪地磕头如捣蒜。锦婳却捂着脸幽幽地说:“太后是好意,既可保全皇家颜面,又能还安平侯清白。”
绯绝颜托着打锦婳巴掌宫女的手那帕子擦了擦,然后就把帕子嫌弃地丢了,“我回头给你个药膏,你用力太大手都红了。”余光瞥见锦婳气得目露凶光又克制地收回去。绯绝颜轻笑,冥蛇就是冥蛇。
“这话的意思是说,搜了我这儿就还我清白不必去刑部了?”绯绝颜反问。
“太后的意思,搜查无异样,安平侯尽可以去刑部说清楚。”锦婳说。
绯绝颜稳当地坐下说:“那搜不搜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你一定要搜我这里,你认为我这里有什么必须要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呢?”
锦婳妖媚地笑笑低头说:“安平侯胸怀坦荡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绯绝颜说:“那好吧。”锦婳一愣,绯绝颜说:“记性不好,耳朵也不好么?”锦婳反应过来立刻给侍卫个颜色。侍卫四散开搜查起来。
戚源崇低声说:“干嘛让他们在这胡作非为,我赶走他们就是。”
绯绝颜说:“你没听她口口声声打着太后的大旗么?而且我也想看看她耍什么花招。”
侍卫刚碰一个瓶子,戚源崇给内侍一个颜色,内侍立刻尖声说:“那是陛下最爱的七彩琉璃瓶,你小心着点儿,碰坏了你祖宗八代都赔不起。”另一个刚打开衣柜,内侍又说:“哎呦,安平侯的衣服你们也敢碰啊,碰脏了你们拿什么赔啊,那可都是陛下赏赐的布料啊。”
侍卫听完,合着这屋子全是陛下的宝贝,碰什么都不行,蹑手蹑脚跟挠痒痒一样搜查。
锦婳白了一眼侍卫,干脆自己亲自动手。内侍刚要开口,绯绝颜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内侍会意点头。
锦婳倒是温柔地翻来翻去,绯绝颜佯装不在意,却没放过她一举一动。
没多久,锦婳尖叫着带哭腔跑出来,说:“启禀陛下,奴婢,奴婢看到这箱子里有……有……有带血的匕首和血衣。”
戚源崇眉毛一立,大声呵斥锦婳:“休要信口雌黄!”
锦婳柔弱地跌倒在地:“奴婢不敢妄言,陛下亲自一观,便知奴婢所言非虚。”
绯绝颜扭头看着戚源崇,他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她说:“侍卫什么都没查到,她一出手就有血衣和匕首了。”
戚源崇压了压火气,说:“你可知污蔑重臣该当何罪?”
锦婳柔弱地说:“奴婢愿用项上人头作保,绝无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