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病在极度的惊恐之下,音量失去控制,惨叫声从手机里传出,被分屏镜头忠实的记录下来,传递到屏幕前的观众们的耳朵里。
同样在看着直播的马道长和官方负责人,在听到从直播里传来的惨叫说是有焦尸的时候,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表情立刻重新紧绷了起来,眉目严肃沉重。
官方负责人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个导演喊的焦尸,是我想的那个吗?”
“既然是在野狼峰,那没有其他的可能了。”马道长的脸色很难看:“就是当年那些,在野狼峰出事之后,我们进入野狼峰附近的村子时在每一户房屋中发现的焦尸……中邪后自愿跳进火里,烧成焦尸的村民们。”
听到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官方负责人有些急躁了起来:“但是怎么会?当年我们不是把所有的遗体都拉了回来,还送去解剖、法医还出了尸检报告了吗?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些焦尸死因不普通,所有人的亲属几乎又都一样死在那场灾难中了,没有人来认领遗体,所以当时是集中埋葬的,上面的镇邪符还是李道长画的!按理来说,那些焦尸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还会动、会去追这节目的导演啊。”
老道长哼了一声:“那些焦尸不会撕破我的镇邪符跑出来,但是你说得这么肯定他们不应该出现——不要用普通人世界的常理来判断鬼神。”
“如果导演真的遇到的是焦尸,听他刚才和狗蛋他徒弟的对话,还看到了破败的山神庙和村子,和其余人所在的山神庙完全不一样。”
老道长摸了摸下巴,心中有了底:“看来,这个和其他人都走散了的导演,是去了当年最真实的遗迹啊,所以才能看到真正的山神庙,其他人包括狗蛋他徒弟去的,应该是那邪物的“神庙”。那些焦尸应该也不是当年被我们埋葬的村民遗体,而是那些村民们死之后依旧飘荡在旧日生活之地的执念和魂魄。”
“野狼峰这么多年之所以会被所有人忌惮,束手无策,就是因为它被隔在了另外一个地方,神死道消之地,天地遗弃,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老道长的目光落在了屏幕上燕时洵的身影上,有些纳闷的嘀咕着:“这导演连这都能遇到?未免也太倒霉了吧,什么破体质。我就说狗蛋他徒弟明明是最好的镇鬼体质,怎么会两次三番的遇到鬼。原来是这导演的缘故吗?”
官方负责人听着身边几位道长的解释,心脏高高悬了起来。明明他在屏幕外面又被雨幕阻隔在野狼峰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帮不到那个被焦尸追赶的导演,但他也不由得与那导演共情,替导演紧张焦急了起来。
同样是当年野狼峰事件亲历者的他很清楚,当年满村满室的焦尸,究竟有多骇人。而后续的处理耗费了他十几年的精力,都没有完全处理好,只能按照当年那位出马仙所说的,依赖于山神的心软,才将野狼峰的危险圈禁在一方,多年来没有无辜之人被波及。
但,官方负责人始终记得,当时另外一位大师摇着头对出马仙说的话。
——‘既然连神位都能被夺走,那山神必定已经虚弱到极点,随时都有可能死亡。你将希望寄托在山神身上,但如果山神死亡呢?邪崇可是很记仇的,山神镇它一天,等山神死后,它必定会千日万日的报复回来。到那时,野狼峰会真正变成死地,这整个附近所有的土地和生灵都会被牵连。’
那时,出马仙苦笑:‘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凭我们的能力,已经把所有能做的都做完了。如果十几年几十年后,山神彻底死亡,邪崇反扑……那就向天地祈祷,会有奇迹出现吧。’
焦尸再次出现的事,让官方负责人忽然间有了浓重的危机感。
刚刚在分屏里,燕时洵说山神死了,那会不会,现在就是邪崇的反扑?
野狼峰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彻底解决,抑或是成为邪气丛生的死地?
这个燕时洵,会是当年大师们所说的天地给出的奇迹吗?
官方负责人的工作电话不断响起,但他却握着手机,直直的看着屏幕,心弦紧绷。
……
燕时洵在听到张无病说出有焦尸靠近的时候,就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张无病躲在山神庙时没有被那些东西追赶,是因为这个小傻子虽然总是招鬼又傻里傻气的,但保留有柔软的善良,不仅将倒在山神庙地面上的神像擦拭掉灰尘重新扶上神台,还怀着敬畏的心拜了神像。
这使得原本就心软又愿意庇护所有人、却因为被赶下神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山神,重新得到了微弱的力量,又用这力量庇护于张无病,这才使得之前张无病所在的山神庙没有被邪崇接近。
张无病,是因为他的善良而无意间自己救了自己。
但是,山神在将最后的力量交给燕时洵,向他进行委托之后,就已经死了。
庇护着张无病的力量也随之消失,那些邪物趁机靠近了破败的山神庙。
燕时洵没有被张无病的惨叫影响,大脑依旧在快速运转着,马上想通了前因后果。
“张无病,闭嘴。”燕时洵冷静的低喝,让手机那边的张无病被吓飞了的神智勉强回来了些。
“你打开扬声器,声音调到最大,手机冲着焦尸的方向,立刻。”
慌得六神无主的张无病被燕时洵依旧冷静的声音安抚了下来,凭着对燕时洵的信任,下意识的按照他所说的话去做,哆哆嗦嗦的按开了手机扬声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