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景泽手里的江城日报连一个版面都没看完,就被老婆收了,心情不好,也不想和她多做争执,烦躁之余,起身准备到隔壁找张工杀一局。
姚平湘端着茶托从厨房走出来,抬眼见姚爸正往院外走去,连忙出声喊住:“爸,我找你们说点事。”
姚景泽本来已经走到院门,闻声转身往回走,看着湘湘手里的茶托,连忙往石桌旁坐去,眼巴巴的盯着湘湘茶托里的茶水。
姚平湘笑了笑,把手里的茶托小心的放在石桌上,给坐下的姚景泽沏了一杯茶,端起递给姚爸:“爸爸,刚温过杯,你先尝一尝,这是凤鸣山今年的新茶。”
凤鸣山今年的雨水充足,早春新茶的质量比往年都好,爷爷炒了不少新茶,给海市的大爷爷送了一半,给自己留了点,其余的都被爷爷私藏了起来。
姚景泽迫不及待的盯着小女儿给自己沏好茶,接过递过来的茶水吹了吹浮沫,感慨道:“这是不是你爷爷今年新炒的小花,我可终于喝上了。”
说完不忘放到鼻尖处轻轻嗅了嗅,低头小嘬一口,顺着舌尖浸了浸茶味,方才入喉:
“嗯,好茶叶,湘湘,你爷爷可真够小气的,托人就送这么几两新茶,还特意声明指定是给你的,我接到时,正好被你张叔他们看见,为这,还被他们嘲笑了好一阵子。”
姚平湘听着爸爸假意埋怨,忍不住低头发笑,顺手又给姜西梅沏了一杯茶:“妈,你也尝尝。”
姜西梅看了看姚景泽的脸色,顺势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吹,小口品尝,低声道:
“我也没觉得咱们凤鸣山的小花有多好喝,感觉和普通的绿茶没什么区别。”
听着姜西梅的茶言茶语,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知,姚景泽忍不住轻哼一声:
“你能喝出个什么一二三道道。你那叫喝茶吗,你那叫牛饮,你们家除了二姐得到爷爷的几手传授,其他人,哼,不值一提。”
姚景泽最近对岳父家的一众人都有迁怒,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带有针对性。
“湘湘你要说什么事,别理你妈,我在这呢。”
他不耐和姜西梅多说话,只是警告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欲带争执的姜西梅。
姜西梅当然生气,她喝茶都能被姚景泽嘲讽一通,张嘴就准备反驳,听见小女儿说了一句,她脑子有些糊涂,以为自己听错了:“湘湘,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姚景泽也害怕自己听错了,手指发抖,茶水四溅,他颤抖的放下茶杯,不自觉的左右手相握。
看着眼前平静的小女儿,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意:“湘湘,你对爸爸再说一遍,爸爸没有听错吧。”
姚平湘眼角带笑,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姚爸:“爸爸,你没有听错,我没有填报江城的师范大学,我填报的是盛京国协医大,从第一志愿到第三志愿,我只填报了盛京国协医大。”
“闺女啊,好闺女,爸爸不是做梦吧!”姚景泽猛地站起身,捶打着双手,转着圈嚷嚷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做梦,我只报了盛京医大。”月色中的姚平湘,眼神中的光彩如芒。
只有姜西梅瞬间呆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无视姚景泽的喜形于色,她脑瓜子懵懵的,费力的咬着牙,喘着粗气问:
“姚平湘,你给我好好解释,什么叫没有填报师范大学,填的什么盛京医大,你怎么敢瞒着我,你好大的胆子。”
姚平湘早就预料到姚妈会有的反应,她神色平淡的直视着:“我为什么隐瞒到现在,妈妈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不隐瞒难道就顺着您意,去报一个我不想去的学校吗?”
如果不是因为姚爸最近情绪实在是低落,她还准备隐瞒到拿到录取通知书呢。
听到这里,姜西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被自己的小女儿给忽悠了,这是她万般不能接受的。
她恼羞成怒,脑海中的弦彻底崩了,完全不管不顾的大声嚷嚷着:“反对,你凭什么反对?你有什么资格反对?你不听我的听谁的!”
姚景泽的惊喜还没结束,一旁的老婆就对着湘湘发难,他惊喜消散,胸腔逐渐发凉,似笑非笑的打断:
“姜西梅,我想知道你到底对湘湘有什么意见,你这么用心良苦的,打着为她好的借口想毁了她。”
如果是平常听到丈夫这种嘲讽的语气,姜西梅估计还会顾忌,可惜从小女儿这长期获得的顺遂,突然遭到全盘反击,她早就无暇顾及其他了,愤怒的情绪已经让她丝毫没有理智可言。
她本能的瞪向姚景泽:“你别管。”
转头看着姚平湘怒斥:“姚平湘,你别给我顾左言右的,我现在问你为什么没有报江城师范?你竟然还敢骗我?简直无法无天了。”
姚平湘看着情绪有些疯狂的姚妈。哪怕是心底对姚妈如何不在意,可也是惊于姚妈的这种状态。
姚妈面部的愤怒和狰狞,让她莫名悲哀,她何德何能,自己的妈妈因为无法打压她,如此癫狂。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填写自己的志愿,完成自己的人生。”
姚平湘眼神微凉,不无嘲笑的说:“明明我的能力,可以考上国内所有的重本院校,我为什么要听您的,去选择一个,我既不喜欢又普通的学校,不如妈妈您能告诉我,您到底在愤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