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青单手握在车头中央,另一手提着餐盒往门口走:“陈小姐,吃饭了。”
陈礼应一声,说:“车子放好了,过来帮我提一下颜料,晒久会干。”
谢安青答应,把车子停在树荫下,折回来提颜料桶。
正午太阳大,不可能还坐在树下吃饭,谢安青便把饭提进了厨房。
她的厨房一分为二,西边做饭,东边餐厅,很宽敞。
放好筷子,谢安青拉上门出来院里。
陈礼正在旁边的卫生间洗手,已经接近尾声。她身量高,但洗脸盆的位置其实不那么理想,就不得不弯了腰去冲洗手上的泡沫。
垃圾桶在旁边的地上放着,弯腰必看得见。
陈礼随意扫了眼,抽出张棉柔巾擦手——她自己带过来的——边擦边往出走。出来的时候,水槽前的谢安青正在关水龙头。
她手上湿漉漉的,指尖挂着水珠,应该是刚洗过,手背……
泛着青斑的皮肤被搓得一片通红。
陈礼擦手的动作一顿,顺势靠着身后的墙壁。
谢安青察觉到注视,抬头看过去。
陈礼说:“花不喜欢,狗也不喜欢,谢书记,那你喜欢什么?”
花是早晨落谢安青肩上的花瓣,狗是谢安青扔垃圾桶里的创可贴。
不喜欢花,谢安青早上进门之前就已经明确表示了。
至于狗,谢安青确定陈礼只需要稍微留神就会看见卫生间里垃圾桶,所以她早上走的时候故意没把垃圾带走,还把创可贴拨到了最上面,现在又故意搓红打针的手背,给她双倍提醒。
这么做有什么用?
她不信一个出生即罗马,出道即巅峰,始终被捧着的人会对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视若无睹。
就算她依旧兴趣高昂,自尊也未必允许。
谢安青说:“什么都不喜欢。我这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很没劲。”
陈礼倚墙不语,目光笔直,空气中平静而激烈的较量气氛迅速蔓延,片刻,陈礼率先垂眼,将半湿的棉柔巾捏成团,扔进连廊下的分类垃圾桶,进了厨房。
“咔。”
门关上那个瞬间,谢安青垂在身侧的手快速握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听:“蓓蓓。”
谢蓓蓓:“姑,燕燕的高考成绩不是不理想么,上不了目标专业,她现在纠结是复读一年,还是随便选个分低的专业先上着,以后再说。这可是人生大事,丁兰婶拿不了主意,我也不懂,所以你看你什么时候空了,过来一趟呗。”
谢安青:“现在。”
谢安青挂断电话,快步离开。
厨房里,陈礼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品相和味道一样普通的菜,点开手机免提,听经纪人在线发飙:“你到底什么时间回来?!”
陈礼:“一个月零25天。”
经纪人:“想都别想!我最多再给你两天时间,看不见你人,以后就别联系了。”
陈礼:“那你现在就可以把我联系方式删掉了。”
经纪人:“???”
经纪人憋了半天,憋住了:“这次可是国内最炙手可热的男演员,红得简直匪夷所思,你要是把他拍好了,知名度绝对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陈礼:“拍他对着未成年粉丝咬嘴,还是拍他一跳舞就对着空气顶胯?”
经纪人:“……你别说了,我刚洗完车,还不想吐。”
陈礼:“你听两句就想吐的人,让我一拍几个小时?”
经纪人退一步说:“那范如曼呢?女的,有演技、有人品,热衷公益,这个总能拍吧?”
陈礼:“不能。”
经纪人逐渐暴躁:“这个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