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眸越来越亮,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到两颊,再移到红润的唇瓣,最后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处,他的脸上难得地现出犹豫之色,最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俯下身子,悬在她脸颊侧边,缓缓下移,嘴唇轻触在她颈侧。
窗外月儿明亮,皎洁的白光遥遥洒下,照在床边两人搭在一起的衣裳上,落下一段清辉。
床上,原本气息分明的两人,逐渐气息交融,衍烈身上强烈的狼之气息被附到曳罗身上,像一层保护色,将她牢牢圈住。
衍烈拉高被子,替床上睡着的少女掖好被角,他的眼神幽暗深沉,确定了对方身上烙下自己的味道,终于起身走出房间。
他走到庭院,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转身面朝房间,双手执起结界印,待整个回沁阁被一层无形的力量覆盖,在月华之下闪过一层弧度的银光,他才满意地放下双手,飞速离开城主府邸。
……
距离洪城还有两座大山的地方,戈飞冀带领众人在山脚下休息。
今晚月光清澈亮透,虽不是月圆之夜,但距离月圆只差几天了,力量并不弱,戈飞冀算了算时间,距离上一次使用玲珑镜有段时间,便拿出镜子将其摆在月光下。
沐浴在月光下的镜子并没有反射光芒,雾蒙蒙的镜面幽幽泛着莹光,逐渐将洒在身上的银白光辉吸了进去。
戈飞冀静静等着玲珑镜恢复,一边盘腿坐着调息,披着一身薄纱的兀惜远远望见,扭着身子跺步到他身边坐下,然后重重叹了一声。
他微微皱眉,有些不太想搭理,但是想到对方也是随行人员,且身负重要任务,出于礼貌他还是开口询问:“兀医师,有事吗?”
兀惜又叹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特别清晰:“我刚刚梦到王了,他又犯了头疾,一想到王现在身边无人照料我就特别心疼,王为什么会来这偏僻的东境呢?我觉得王现在肯定很需要我,真想快点到王身边去,好替他分忧。”
戈飞冀眼也不转,直直望着眼前的玲珑镜道:“兀医师多虑了,王不是那种需要别人照顾的人。”
“我不是这意思。”兀惜有点不太高兴,但还是继续道:“我就是担心王,快到月圆夜,到时王的力量会满溢,我得快点到他身边,戈大人,你之前说王就在不远处了,是吗?”
戈飞冀望着玲珑镜,淡淡道是。
兀惜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一脸期盼地望着远方,这时,月光之下的玲珑镜忽地一闪,蒙尘般的镜面变得清晰,随后射出一道白光,遥遥朝着山头东边的洪城而去。
戈飞冀惊喜地望着光芒指示的方向,心想果真是在东方……正这么想着,白光像是被人突然掐灭一般,光芒在半空中消失,玲珑镜瞬间也黯淡下来。
“啊?这是怎么回事?”兀惜还等着镜子找到准确位置反馈给他们呢,怎么还没找到人就断了联系?
戈飞冀拾起镜子,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神色,转头望向那抹光芒刚刚射向的东边,那个方向,再过去是一个叫洪城的被水路围绕的小城。
是在那里吗?
能发现玲珑镜的,只有王了。
他的嘴角翘起,抬手唤来了扬泰:“天亮立刻出发,我们去迎接王。”
……
第二天,曳罗一觉醒来,只觉得精神格外地好,她伸了个懒腰,下床准备洗漱,原本早早侯在门边的侍女听见动静,推门进来,一眼就跟转头过来的曳罗对上眼。
一阵犀利的兽力扑面而来,锐利的气息让侍女软了腿,扑嗵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道:“不要杀我!”
曳罗:……
她为什么要杀她?不,不对,她为什么这么怕她?她什么都没做啊不是?
原以为只是这个侍女比较胆小,没想到接下来遇到的下人,一个比一个夸张,有些竟然老远见了她,便一脸惊慌地行礼然后赶紧转身跑了。
曳罗一头雾水之余又莫名其妙,百般问身后跟着的离她三米远的侍女,对方支唔半天,满头大汗还说不出半句话,这模样怪可怜的,索性挥手让她离开,自己眼不见为净,免得越看越心烦。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没找到衍烈,地方又陌生,她干脆连早膳也没吃,直接走出城主府,往大街上溜达去了。
大街上十分热闹,她也不是第一次来逛了,然而她发现今天确实奇怪,她周身一尺之内,无人敢靠近,街上所有人见了她,都是一副又惊又疑的模样。
她笑眯眯地又走了一段路,路过一个小胡同时,一个年轻男子走得急,眼看就要撞上她,可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硬生生停下了,眼看接下来的套路还是一模一样,曳罗忍不住了,直接攥住男子领口往小胡同里拖,将他压在墙上凶巴巴地威胁——
“看着我!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