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没有这一日!”李风云打断了三的话,这可能便是三这次肯来见他的真正原因,但是李风云不愿去想,更不愿成为三对付他某位师兄的工具。
三目光一黯,道:“也罢,萍水相逢,后会有期!”说罢,转身便走,至始至终,三都没有动桌上的筷子一下,那一碗酒,还是满满的一碗。也就是说,三根本不相信李风云。
“大伴,莫轻言的奏本上说,御猎场之事,李守贞也参与其中,你觉得这其中有多少可信之处?”石重贵放下手中的奏章,啖了一口清茶,问道。
张尽忠略思片刻,答道:“老奴派去监视李守贞的暗探回禀,李大人对陛下极为恭谨忠贞,并无丝毫逾规矩之举动,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非分之想才对。不过也说不准,毕竟人心还隔着层肚皮,谁也不知他心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
莫大人素来耿直,他既然这般说,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石重贵笑道:“当然是有道理的!他这消息是从他二弟李风云那里得知的。可偏偏这个李风云对如何探知这消息却忌讳莫深,不肯透漏这消息的来源,这般看来,这消息又有几分可靠之处?
朕听说李守贞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李天尧,被人打成重伤,卧床不起,就连与杜重威联姻之事也耽搁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的确有这么回事!”张尽忠答到,“据说李天尧听说扬州有一个花魁,叫做花解语的,便瞒着李守贞,偷偷跑到南唐去,想要领略一下花魁的风采。
谁料还未等他到达扬州,就正撞见仇家李风云。
两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语不合,打了起来,据说护卫李天尧的亲卫被李风云杀了十几个。若不是李风云忌惮李守贞,这位花花公子只怕就回不来了。”
石重贵听罢,哈哈大笑:“这个纨绔子弟,竟然这般不成器。
这个李风云真的是个傻大胆,什么也不怕,做事虽说太嚣张了些。不过倒是个多情之人,朕如果是将一名公主赐婚于他,能不能挽回他的忠心?朕当初夺了他的风云卫,会不会做得太过了一些?”
“草莽之人,哪晓得国之大义?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也只是想磨一下他的性子,好让他知晓,他现在的一切,其实都是陛下赐予他的,陛下能给他,也能拿走,又有什么过分?有道是,玉不琢不成器。就算是一块绝世璞玉,也需趁手才行啊!”张尽忠谨慎地答道。
“说得好,好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正中朕的心思。李风云回开封了吧?大伴啊,你抽个时间,去跟李风云说说这事。把话说透了,就这个意思。
那李风云若是个知好歹的,朕将风云营还给他也不算是件大事。对朕忠心之人,朕从来都不吝赏赐!对了,石延煦(注1)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
张尽忠回答道:“一切都准备妥当,赵在礼赵大人奉白银十万两以报效朝廷。”
石重贵笑道:“这才是懂事的好臣子!如今国库空虚,正可解朕燃眉之急。李风云就不懂这些,私藏五万两黄金,若不是朕的大军将契丹人打得落花流水,契丹人岂会給他那五万两黄金?这小子,器量太小。
幽州那边的事办得怎样?”
“据千牛卫回禀,赵延寿对耶律德光颇为不满,颇有归降之意,只是尚在犹豫之间。”
“好!”石重贵猛地一拍桌案,站了起来,目光烁烁,“带朕夺回燕云十六州之时,看天下谁还能小看于朕!”
注1:石延煦,镇宁节度使,石敬瑭的孙子,石重贵收为养子。石重贵此处所说的,是石延煦与晋昌节度使兼侍中赵在礼之女的婚事。晋昌节度使兼侍中赵在礼,曾历任十个藩镇的节度使,所到之处贪婪残暴,所积家财在各镇将帅中是最多的。后晋石重贵图他的富有,三月,庚申(二十九日),为皇子镇宁节度使石延煦娶他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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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得失
怀素轩,一间雅致的阁楼中,烹好的香茗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茶水虽好,但是案边之人却并没有半点品茗的兴趣。
“可恶!又让石贼躲过一劫,难道苍天真的不佑我大唐么?”李守贞捏紧拳头狠狠地砸在案头,震得木案上的茶水洒落在木案上,沿着木案缓缓地流下,滴滴答答地滴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从中,这么多年来的隐忍,难道还是没有磨平你的性子?”永固宫主取过毛巾,轻轻地将桌案上茶水抹去,又换了一杯茶水,推到了李守贞面前。
“这两次刺杀虽然都失败了,但细想起来也不是全无用处。”永固宫主轻声道。
李守贞问道:“有什么用处?”
永固宫主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缓缓道:“御猎场刺杀虽然失败了,却让石重贵对李风云失去了信任。原本以为石重贵准许李风云随时带刀觐见是一不妙棋,足以揽住李风云的心,谁知石重贵毕竟心胸太小,辜负了桑维翰一片苦心。
如今开封传来消息,不知李风云如何又惹恼了石重贵,石重贵居然决定将风云卫撤去,兵卒打乱了编入其他军中。
从中,你说这算不算一得?”
李守贞皱眉道:“李风云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将天尧打成那样,我绝不会轻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