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千户所在。
“去年王恭厂天变死了两万多人,上个月皇上掉水里,眼下又就死了东厂公公,这年头京城都不太平。
怎么,你连皇上落水了都不知道,皇上在太夜池游船,可新造的宝船竟然沉了,几个小太监都喂了鱼。
皇上是救起来了,但是染了肺病,吃药都不见好,所以,最近东厂魏公公上火的厉害就是因为这事儿。
但你们可别以为厂公是忠心可鉴,三年前,左富都御史杨涟大人参魏公公二十四条罪,魏公公不仅没事,还就此把东林党杀了个一败涂地!
为何?就是因为皇上宠信魏公公,可现在皇上病重,万一有个不测,大明天变,魏公公前途还真不好说!
你说魏公公他能不上火吗?眼下,魏公公就是小寡妇看花轿,他也只能干着急啊!”
锦衣卫千户陆文昭面前站着两人,其中一个眉眼纤细,嘴唇刻薄的锦衣卫总旗惟妙惟肖学着殷澄说话。
“大人,这就是殷澄的原话!”
陆文昭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面容,连一根发丝都不能散出来,因为今天他要去见一个大人物。
为了能在那位大人物身边站一会,他贿赂锦衣卫镇抚使二百两银子才得到这个机会。
“唔,殷澄是这么说的?找死啊,亏他还是个锦衣卫,难道还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陆文昭整理好面容又转过身问道:“人处理好了吗?这些谤君辱臣的妖言足够他进诏狱。”
总旗凌云凯拱手道:“千户大人,殷澄反抗,打伤两个锦衣卫逃跑,后被沈大人在船上杀了。”
陆文昭看向沈炼。
沈炼自从一进门就冷眼站在一旁,他身形壮实挺拔,面容帅气,有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是他不想进诏狱,自杀了。”
陆文昭点点头,诏狱是什么地方,谁进去都得九死一生受尽折磨,锦衣卫更清楚不过,吓到自杀也不为过。
“那这件事就结了吧。”
陆文昭拍板,但凌云凯不依不饶,“千户,谤君辱臣的妖言谅殷澄也想不出来,他肯定有同党!”
“你说谁是同党!”
沈炼怒声呵斥,锦衣卫谁不知道,殷澄是百户沈炼手下的总旗,殷澄要是有同党…
除了沈炼还能是谁?
陆文昭眼中精光闪过,“凌总旗,同党还不至于吧,现在风起云涌,不要节外生枝。”
“大人…是!”
凌云凯欲言又止。
他一个总旗,之所以敢硬刚百户,自是有背景,锦衣卫少有人知道,他是魏忠贤的外甥,要不然殷澄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那些话。
陆文昭知道他的身份。
陆文昭之所以说不要节外生枝了,其实是在警告凌云凯,魏忠贤现在也是进退两难,别添麻烦。
“行了,那回去吧,都是一家人!”陆文昭眼神清明,安抚两个矛盾繁多的手下。
凌云凯先走一步,沈炼随后跟着,陆文昭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说:“尽量别招惹凌云凯。”
沈炼心中一紧,点点头。
锦衣卫上下都不知道,百户沈炼,在八年前的萨尔浒之战中对千户陆文昭有救命之恩。
沈炼不善奉承,也没有挟功邀赏,这么多年过去,也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层关系。
所以陆文昭对沈炼更是信任有加,要不然以沈炼的性格还真不一定能混到百户的位置。
陆文昭刚走。
张景云姗姗来迟。
“大人刚出门,你要是不急的话,就在这等着,着急就出门往东走,看到河边的队伍就停下,原地等着,千万别靠近,否则当心脑袋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