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殿下越来越像个人,大伙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而这一切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谁的存在。
若是云姬真的做出了那种以下犯上的事情,当真就要接受刑堂最残酷的惩罚。
面前之人静静地站着,窗外虽然有光,但是下着大雪天阴晦暗,房间里点上的幽幽骨灯,将他的身影拖得晦暗诡魅,直蔓延进一片光照的黑暗里。
也让云姬莫名想起在地宫里渡过的那些日子里,熟悉的恐惧和冰冷一点点蔓延上来,她嚅嗫着低声道:“我……我……殿下……。”
那一句我没有卡在喉咙中吐不出来。
百里初睨着跪伏在脚下颤抖的女子,眼底闪过幽冷莫测的寒光,忽然道:“云姬,你不是中意本宫么,抬起头来。”
他声音一向幽冷空寂,仿佛从最深的黑暗里飘荡而来,但是又一向低柔悦耳,此刻似更低柔,如琴弦拨动,撩人心扉。
云姬仿佛受了蛊惑一般,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百里初,颤声道:“是……。”
只是她这一抬头,却仿佛撞进了一片幽沉无边的黑暗之水中,波澜诡谲,又似有点点魅光温柔,几乎瞬间将她的魂魄都要吸纳进去。
而空气里渐渐浓郁的香气也让云姬原本畏惧僵冷的神情也瞬间柔和了下去,迷恋地看着他,柔情万千地轻喃:“殿下……。”
殿下好温柔,她从来没有见过殿下这样的眸光,简直让人愿意溺毙在那一片魅惑的黑暗中。
秋叶白看了看云姬,又看了看百里初,忽然若有所悟地挑了眉,也不做声,只静静地看着。
百里初淡淡地道:“云姬,本宫想知道,今早在藏药楼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姬眼神发直,听着他的问话,竟然一点没有犹豫地道:“今早,我和云桥一起陪着殿下出游,行至大、小喇嘛的藏药楼之后,殿下身子不适,进了楼……。”
随着云姬说出来的话,所有的鹤卫们,甚至原本还抱着一点恻隐之心的双白脸色都渐渐变得铁青。
“……我听了云桥的话,若是留着秋叶白活扣,就一定是个祸害,她不但会让那件事情曝光,牵连到我,还会让我好容易有的机会付诸东流!”云姬说到后面,声音愤然而阴冷。
百里初的眼底已是暴戾的红光尽现,但声音还是依旧诡凉低柔:“什么事情曝光?”
双白看了眼自家主子,心中忽然若有所感,他微微瞪大了妙目,难不成是……
云姬轻笑了起来:“云桥见秋叶白实在太嚣张,她怜惜我对殿下用情深厚,不忿那姓秋的横刀夺爱,便在珠子上下了脆金散……。”
“殿下,不必再问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众人齐齐抬头看去,只见帘子一掀,门口站着一道略显佝偻的身影,正是做寻常装扮的老甄,老甄的身后还站着捧着那只装着断裂霸王枪锦盒的一白。
两人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
老甄的脸上一片僵冷,率先走了进来。
百里初淡淡地挑了下眉:“你到底肯进来了。”
老甄进来时带来的一阵凉风冲散了空气里靡丽的香气,再加上百里初声音的音调变冷,让云姬瞬间一个激灵,眸光从朦胧迷离瞬间变得清醒了起来。
她先是有些茫然,但是下一刻,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身体瞬间发起抖来:“殿下……义父……。”
她刚才说了什么?
她竟然将那些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她竟然忘记了这天下没有人能逃得过殿下的尸香摄魂!
何况她身上还有鹤卫们都有的尸香引,尸香引在,鹤卫们一旦背叛主子,千里之外,殿下都能轻易要了他们的命,而如在近处,殿下只要稍为运起尸香,便能操控她们的心神。
“义女?”老甄看都没有看她,只冷冷地道:“我的义女早已死了,如今跪在这里的是鹤卫的叛徒,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