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
死去的人张不了口,但他们未必不会说话。
仵作倾听他们的遭遇,捕快追查他们的冤情,而后,恩怨善恶皆有报。
花满楼仍旧是一身锦衣,玉冠束发,手中折扇轻打,看不出丝毫江湖人的模样。
而与他一桌的其余三人,却是四大名捕之三的无情、追命和铁手。
紧握腰间长剑的冷血走进来,身周满是冷意。
房间内的几人都齐齐朝他看去。
冷血向来寡言,只是略一点头,示意全部都办妥了。
盛崖余深吸一口气,对花满楼作揖道:“此次有劳花公子。”
这一次在汴京城作案的妖邪非同寻常,昨日已经有一位宫中的公主遇害,圣上更是连夜召了诸葛先生伴驾左右,直到现在也未曾回来。
盛崖余他们知道,当今圣上刚愎自用,亲信奸臣,实非明君,但身为臣子,他们的职责是护佑天下百姓,他们左右不了圣上的贤德与否,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信赖他们的无辜百姓。
花满楼摇头道:“我不过只是提供了符咒,真正让他们在汴京城中生出效用,并且接下来需要出手的还是诸位捕头,还请各位一定要多加小心。”
铁手是四兄弟中有名的性情温和,可虽性情仁慈,出手却是迅疾刚强,他大笑道:“只要有了方法,我们师兄弟面对什么都是不怕的!”
追命平日嗜酒如命,但为了这次的案子,已经足足有三日滴酒未沾,此时虽看上去不修边幅,但神色却很是坚定认真:“城中现在所有城墙建筑之上都贴上了符咒,但内外两城百姓众多,那邪祟若是像之前一样附身,又该如何是好?”
“这符咒并非大凶之物,不过是最基本的囚困咒法,只是那物绝不会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可能被困在凡人的体内,故而一定会在符咒触及的瞬间抽离凡人体内。”
花满楼掀开旁边的瓷盖,露出里面殷红色的朱砂,温和道:“还请四位捕头伸出双手。”
一一用狼毫小笔在四人掌心画上符咒,因为灵力流失,花满楼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泛白起来。
盛崖余皱眉,担忧道:“花公子可还好?”
花满楼摇了摇头,叮嘱道:“朱砂不得沾水,有此符咒,四位捕头的兵器也会对它产生效用,情急之下,也可攥住无辜百姓的身躯强行祛除。”
盛崖余想起那日的野猫,若有所思道:“脱离的一瞬间,可是如那日的野猫一样昏迷之后再转醒?”
见花满楼点头,盛崖余当机立断对其他三人吩咐:“若有附身之人,打晕之后留人看守。”
“是!”三人均是肃面应下。
盛崖余不是四人中最年长的,但他却从来都是四人中真正的主心骨。
花满楼环视一圈,忽然开口:“若今夜对付之物,本质并非平日所称妖邪,而是凛然不可犯的……天道,四位捕头可会有动摇之意?”
盛崖余笑了下,没有回答,追命与铁手相继而笑。
只有年纪最小的冷血冷冷开口:“残害百姓,是为作恶,作恶者,以杀止杀。”
……
正如花满楼所料,天道的耐心并没有多少。
在花满楼与傅回鹤分开后不久,它便找上了花满楼。
这一次来的是一名彪形大汉,双眼浑浊,出掌之时却迅疾恶毒。
花满楼合扇挡住,并不对招,只一味后退,将人引到了无人的巷中。
那大汉见占了上风,狰狞一笑,第一掌紧接着劈了下来!
这一次的双掌齐下,手心之中都含着刚劲的内家功法,十分霸道。
花满楼腰下一转,脚上步伐切换,折扇一打,四两拨千斤般轻轻一带,只听得身旁一声巨响,那浑厚刚烈毫不留情的掌风竟硬生生劈开了府邸旁的石狮。
花满楼这才表情微变,却不是为这大汉,而是为这无辜遭了殃的石头。
也不知道主人家第一天发现门口辟邪的狮子碎了一只,该是如何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