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楼眼神闪烁,亦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虽说幻境中有时间流逝,但到底还是没到十五。
妖修吻完沈玉霏的脚背,悄无声息地起身,替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后,起身往厢房外走。
“站住!”沈玉霏牙关一紧,“本座还没有允许你离开,你要上哪儿去?”
梵楼又折回来,认真道:“宗主如今没有灵力,便要像凡人一般,食五谷。”
言下之意,是要去替沈玉霏寻吃的。
“什么……”沈玉霏听得微微怔神。
他踏上仙途日久,早已忘了饥饿的滋味,而今被梵楼一提,小腹当真隐隐抽痛起来。
先前,沈玉霏还当是这具身子太过孱弱之故,现在看来,怕是只是饥饿罢了。
“本座同你一道去。”他念及此,想也不想就从床榻上爬了起来,“阿楼,你又不熟悉天香楼,上哪儿给本座寻吃食?”
沈玉霏三步并两步,追上了梵楼离去的步伐,还磨磨蹭蹭地跳到了梵楼的后背上。
梵楼不言不语地将他背起,生着薄茧的手稳稳地托住双腿两侧。
“阿楼。”
沈玉霏皱着眉头唤了梵楼一声,想要说点什么,但因着不久前的争吵,到嘴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在梵楼的面前,越来越无法维系一宗之主的威严了。
梵楼也没有追问,沈玉霏为何要唤自己,只是背着他,穿过幻境中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视野骤然开阔。
“这是……”沈玉霏被灯火晃得睁不开眼,仰起头,方见天香楼消失不见,他目力所及,是漆黑的天幕与无尽的星辰。
灯火通明的长街两侧,无数小贩沿街叫卖。
“阿笙的幻境变了。”沈玉霏收回视线,再低头,便见身上单薄的衣服也不见了踪影,而是幻化成了昂贵繁琐的锦袍。他没心情关注自己身上的衣料,只一个劲儿地瞧梵楼——无论幻境如何变化,他的阿楼,身上永远都是乍一看极其质朴的黑袍。
……这一身,只比天香楼的护院好上一点,袖口勉强多了些绣纹。
“公子。”
面目模糊的侍从在沈玉霏的身后出现,“老爷让您尽快回去。”
沈玉霏头也不回地催促梵楼:“快……快走!”
“公子,老爷不让您同这个塞外来的蛮子近亲!”侍从见状,焦急地劝阻,“蛮夷之人,岂能——公子!”
侍从话未说完,梵楼已经背着沈玉霏消失在了人群中。
“哈哈……”
微风拂面,沈玉霏伏在梵楼的背上笑个不休。
他揪着梵楼的发梢,方才发现,对方的头发不知何时,多了几根缠着金色布条的发辫,倒真是凡间,所谓“蛮夷”之人的打扮。
“阿楼,为何本座与你,在幻境中,总是这般天理难容的关系?”沈玉霏勾着梵楼的脖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总是很难到本座
的身边来。”
梵楼闻言,紧了紧托在他腿边的五指:“宗主想吃什么?”
竟是将沈玉霏的问题刻意“忽略”了,显然妖修本身也不喜欢这样的关系——但总归,天道也阻止不了他们向对方靠近的脚步。
“吃什么?”沈玉霏强忍笑意,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顺着梵楼的视线,向两边望去。
……也不知阿笙的幻境中,今夕何夕,但集市上多得是卖吃食的铺子。
沈玉霏看了几眼,见大多是不认识的玩意儿,就兴趣缺缺地晃了晃腿:“阿楼,你身上有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