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番,才正紧道:“是为了他才回来的么。89kanshu记得在漠北,你曾说过,若有一位明君可保得天下太平,你便恢复女儿身,远离朝堂,逍遥漠北,日日牧马放羊,再不过那权欲围困的日子。是以那时青芜说你离开了,我便以为,你再不回来了。”
“唔。”喝了口茶,萧逸缓缓道:“是有想过不再回来,去漠北的盘缠都备好了,可想着,当年答应随我留在漠北的人,如今却要困在皇城高墙里,便不忍心了,就回来看看。“
“呵,真是念着我?就半点不为楚翌?那我和皇上说说,你这门亲不作数了。”戏谑的看了眼萧逸,却不想碰着她一脸沉重的表情。
“云倾,爱着玩意,我从不曾相信,可真遇上了,才知道,有些东西,却是放不下了。我不同你,我随性,你却执拗,有时我在想,这高墙里,我可以待上万万年,可是,你却是难以生活的,当你的纤细敏感,你的偏执骄傲,被这皇城稀释干净时,你是一刻也活不下去的。为了他,你要磨尽你的棱角,让自己鲜血淋漓也无关系么。”
云倾不再答话,只随意的拨着手中琴弦,一时倾云阁内,只余支离破碎的琴音…
朝堂传出消息,先皇后染病去世,四王爷楚辰亦自缢在牢房,这些事情真真假假,百姓们也不甚感兴趣,只要自个儿的日子过得平安踏实便好,至于为何百姓不拿此事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因着京城里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情,那便是六王爷与靖容郡主的大婚。
这次的婚礼极为盛大隆重。莫说六王府,整个皇城都是一片殷红,定远侯为着这位外甥女的婚事,拖着病态的身子也从山西老家赶了过来,京城众人都道,这位表小姐在萧家应是极受宠的,有着定远侯的面子,据说皇后也认了这位萧家小姐做妹妹,便得了靖容郡主这个品级,这王爷与郡主大婚,可不是要热闹个几天几夜。
从定远侯府到六王爷府上,一路红毯,同心结挂满沿街屋檐;汗血宝马驮着嫁妆,尽有好几车,这定远侯倒是真舍得;嫁衣是六王爷寻得江苏锦绣坊着百人刺绣而成,那一针一线,一花一纹,精致极了,更有一说的,便是这新娘子,是由着新郎官从里屋一路背着进了花轿里;那台八人大轿亦是比平常人家的宽敞气派,这一路上,寻常百姓都围出来看热闹,真真喜庆的可以。
再说这婚宴,由着帝后二人主婚,文武百官全部到场庆贺,流水席也是摆了九天九夜,寓意长长久久,这王爷王妃也是心善,府外的席宴专给城中穷苦百姓留着,让全城都沾着喜庆,得了全京城人的祝福,这样的婚宴,千百年也是没着遇的,当年帝后二人的婚宴虽热闹,也没这番排场,果真先帝不如当今皇上阔气罢。
待这门喜事淡去,又听说,云筝将军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锦茨公主点头答应下嫁,想是过不了多久,又将是一派喜庆,这年的京城,果真是安乐福报。
喜事一件一件的来,百姓看热闹都不似从前兴奋了,不过这说热闹的本事,却一分未减,果然,小老百姓的生活,总是需要别人的故事来做调剂品的。
这次的故事,是皇上选秀女,说来也是怪哉,皇上还是王爷时,便只得一个王妃,府里再没个侧妃妾室的,那会儿人都说,这三王爷与王妃情深意浓的,可登基后,后宫也只得那一位皇后娘娘,便是真真说不过去了,这会的言论,却全是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定是个母老虎,好生厉害了,竟没半点妇德。果真,这羡慕与嫉妒,还是因人身份地位而异的。
而从今年年初开始,便有大臣要求皇上添置后宫,那些个折子一垒一垒的叠着,却被皇上一直压着,大臣们怎能不急,宫里头,就只一位小皇子,算上皇后如今肚里的这个,也不过才俩。先帝当年这个时候,也是有着不少嫔妃,膝下有四儿一女的。皇上一直以天下初定做推脱,可这天下安定,也近一年了,还要定个多少年?
这没几日,皇后便临盆了,大臣们便也都等等罢。
复又闻皇后娘娘难产,皇上甚是紧张,不顾规矩,竟去产房里陪了皇后一夜。宫人们拦不住,这大臣们便不干了,一次比一次没规矩,这般污秽的场面,怎能让皇上进去呢!
小公主才刚刚诞下,皇上甚是开心,赐名乐安,封合德公主,却不想天伦之乐还未尽,这弹劾的帖子更是一浪盖过一浪,颇叫皇上烦心。
如今朝堂上日日僵持,一批是些个老臣要求废后,一边是助皇上登基的功臣,这些大半是拥护皇后的。
那些个升斗小民也不管这朝堂局势,就看会热闹罢了,看看最后,是那个悍妇胜了,还是她被废去冷宫凄惨度日。
朝堂的事情,楚沐让人闭紧了嘴,谁都不许再皇后面前嚼舌根,否则便是脑袋不保的事,而楚沐也照常日日去倾云阁看云倾和那刚出生的小女儿。
对着乐安,楚沐是个慈父,每每过来,总是抱着不离手,时不时的逗乐子,这还未满月的小丫头,玩具便已堆满了整整一屋子,全是楚沐费心寻来的。
倒是诺安十分的不满,虽说妹妹他也是喜欢的,但父皇也太过偏心,日日不与自个玩,自三岁起,便每每要背了诗文,才有奖励的。好像过些时日,等他满了四岁,还要请师傅来给他讲学,不能和母后腻在一处了。六王叔告诉他,说他将来是要做太子的,以后江山都是他的,现今自然要吃些苦,不然日后便可怜了,可是他好想说,那些功课其实并不难,自己每每看几遍便会了,不需要师傅,让跟着母后也是一样的,连父皇都说过,这天下,没几个人的才学胜得过母后的,既是这样,为何要跟师傅学,难道那师傅便是这没几个人中的一个?
而且母后最近总是不开心,每次父皇来,她便会笑着,父皇一走,母后便总一个人发呆,也不知想些什么,经常要唤她几次才搭理自己,清儿姨娘说,母后是在想事情,可,为何母后总有那么多事情可想,为何不说出来,让诺儿和父皇帮她一起想,清儿姨娘还说,那些事情,是母后不想让父皇知道的,诺儿就更不明白了,母后不是喜欢父皇么,干嘛还要瞒着父皇一些事情,说到这,清儿姨娘便会叹息,说有些事情小孩子不懂,父皇母后虽然相爱,却有很多事情是他们也无奈的,那不是爱情便可以解决的,譬如父皇,也瞒着母后许多事,那是因为爱着对方才瞒着…
摇了摇小脑袋,果然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不过好在,每回慕苏婶婶来了,母后便能开心,看着慕苏婶婶和母后又走进房间,瞒着他们聊天,哼,诺儿便去寻惠君姐姐玩去。
“乐安真是越发可爱了,那小脸蛋,比当年雪儿还要嫩白些。”一手在乐安脸上捏了捏,一边笑着说道。
“若是喜欢小孩,便自己生去,老折腾乐安作甚,当年诺儿便是被你带着没个正形的。”
“别介,我看小雪儿挺好的,那脑瓜子多活络,性子也爽朗些,比你和楚沐好上许多倍,你们俩的性子一个阴过一个,这日子过着不累么?”
“是有些累呢…”云倾疲惫的答道,便向后边的榻上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