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不成,男子袖中又迅速滑出一根长条石制镇纸,往谢玉衡脑袋上砸去。
这时,士卒也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小心!”
眼见石制镇纸,就要砸中谢玉衡的后脑勺,考生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谁知谢玉衡就像背后长了眼,整个人迅速往墙上贴去,竟躲开了去。
说来话长,实则一切发生于瞬息之间。
谢玉衡快速转身,双手撑住两边墙面,整个人腾空,抬脚朝着男子腹部猛地一踹,男子瞬间朝着前排号舍的墙壁飞去。
好在控制了力道,只是整个墙体震了震,便未塌陷。
前排号舍的考生从睡梦中惊醒,一摸脸上的沙土,忙惊慌起身大喊:“地动了,地动了!”
这厢,士卒回过神来,扔了火把,持着红缨枪与男子对打起来。
附近号舍的考生,早已在那猛然一踹下醒来,见号军与一男子对打起来。虽不明所以,但!号军总不会有错的。
谢玉衡隔壁号舍的老秀才,在自己卷了边儿的考篮内好一阵翻找。掏出半个馒头,待二人又一次打到自己号舍面前。
老秀才大喊一声小心,士卒闻声收枪下腰躲过,馒头正中男子的脑门。
本就受了伤,这会儿更是眼冒金星,几招下来被士卒制服在地。
老秀才隔着嘴唇,摸摸有些松动的牙齿。看着被制服在地的男子,冷哼一声。
小样,贡院发的馒头差点把他老牙磕没了,砸不死你丫的。
前后一番动静,贡院内被惊醒之人不在其数。一时间如菜市场般哗然。
好在主考学政傅策,快速组织人维持秩序,又很快安静下来。
燃上蜡烛照明,谢玉衡用力拔出钉在‘床’上的木刺。
木刺,色棕,木纹棕眼粗长,乃是大梁硬度行三的铁力木。她用来垫座板的亦是此木。
如今木刺的头已经折了,谢玉衡嘴角噙着笑意,白皙的手指拂过木刺,笑眯眯看向被士卒压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胸膛起伏,脸颊贴着地面。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出滴落在地上,一双阴鸷的眼死死盯着谢玉衡。
见他冥顽不灵的样子,谢玉衡叹气摇头,小脸上写满了‘哀愁’,她寻思没见过这人啊。
怎的还开始搞刺杀了呢,到底是谁这样玩不起?
总角之年的小儿,冲着男子甜甜一笑,笑得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烛光摇曳在她身后,仿佛一个仙童一般。
木刺在谢玉衡掌中转了个圈,随后,破开长空直直朝着男子脑袋飞去。
带队赶来的唐锦瞳孔微缩,动作快脑子一步,长枪脱手欲拦下那木刺。
心下暗恼:江陵侯到底是个小孩,这人若死了,他日有人以此为借,说江陵侯成绩有异怎么办?
况且发生这事,他作为号军统领问责首当其中。人若还死无对证,岂不是上面的所有怒火他一人承担。
可终究是木刺快一步。
木刺擦着男子耳边而过,削下了小半个耳朵,鲜血直流。
同排考舍,捂着眼偷看的几个考生见此一阵鬼叫,叫得比男子本人还凄惨。
而追随木刺的长枪,则继续飞往前方,枪尖在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印迹,方才哐嘡一声落地,惊起一片尘埃。
谢玉衡半点眼神,也没留给唐锦一行。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些大头兵心里在想什么。
至于到时候男子反咬她一口,说是帮忙作弊什么的。其性坚贞不屈,遂,行刺杀之举。平添许多没必要的麻烦,倒不如一开始来点真言散。
唐锦带人上前,朝着悠然泡茶的江陵侯拱手一礼,仔细打量见其无异,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