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沐颜,坐在一旁也是一副担心忧虑的眼神,整个人颓颓的,没有半分活力。
倒是嘟嘟情绪能稳定些,或许是上过军校的缘故,他并不怎么惧怕战争,仅有的只是对父亲安危的担忧。
郁自安心里很痛快了,既有些难受,又觉得很痛快,他以前上战场的时候心里毫无牵挂,也没有人真的惦念他是否受伤,是否能够平安回来,可现在不一样了,为了他深爱也深爱他的妻子和孩子,他也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等战事结束,彻底把日本人打退了,他想卸下如今身上的这副担子,这些年来他其实很累的,管理上海和发展军校军队一点也不比在大楚当皇帝处理政事轻松。
好多人好多事压在他身上,他是一刻也不敢放松,时刻要为不知道何时到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眼下战事爆发了,他其实心里反而安定了许多,接下来只要尽他所能打赢这场仗就可以了,打仗该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了。
晚上回房,沐颜这一晚特别热情,她整个人巴在郁自安身上,恨不得将时光永远定格在当下。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沐颜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他怀里痛哭出声,郁自安又心疼又好笑,连忙擦擦她的眼泪,“这是怎么了?怎么比甜宝还能哭啊,小心女儿知道了笑话你。”
沐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心里很难受,这些年来,她心里清楚,要不是她的要求,郁自安绝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这么重的担子,也绝不会过得这么辛苦,眼下还要亲自参与前线吉凶未知的战役。
虽然他说得很轻松,但她心里知道,即便他曾经身经百战,被尊称为大楚战神,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和热武器时代的战争完全不同,抢炮榴弹到处乱炸的环境里,任何人都无法保证他的绝对安全,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法做出保证。
冷兵器时代可能身手好一些,策略强一些,就能很大程度上规避掉很多危险,可现在不同啊,敌机的轰炸和敌人的扫射是无条件的,而且杀伤力极大,郁自安自己也无法预料结果。
“放心吧,你还不知道我嘛,我以前可是被称为战神的,再说上海已经提前知道了敌人来犯的消息,我们可以很充分地做好准备,总的来说,不是安慰你,这次赢面真的还挺大的。”
沐颜泪眼朦胧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红肿成一片,发际边已经湿透了,整个人显得可怜兮兮的,仔细一看还有些雨打芭蕉后的妩媚和颓然,她这副模样让郁自安怜爱极了,很快他就重新俯身让她无暇再想其他的事情了。
沐颜和孩子们第二天直接在龙湾机场乘坐专机前往西安,同乘的还有军中不少军官的家眷,包括和郁家相熟的金家,潘家等,都有人一起转移到西安。
郁自安并没有特意瞒着日军即将进犯上海的事情,这事没必要瞒着,只隐约透出些消息,便能够让日本人觉得云里雾里。
因为他同时放出了好几则消息,其中有真有假,有说日本要进攻南京的,有说进攻北平的,也有说进攻上海的,这多则消息放出去,好些权贵人家便坐不住了。
虽不知道消息真假,可时人都信奉无风不起浪这句话,于是有门路的,有权势的,都想办法离开可能爆发战事的地方,有去重庆的,有去甘肃的,有去澳门的,还有的直接举家移民的,大家都觉得国内不安全了,北地的战事已经开始了,战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烧到其他地方,如果不想受战争之苦,还是避开的好。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城市都有人口外迁的行动,那么掩在其中的上海实行的一些举措便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在郁自安的暗中协调下,很多当下没有意愿离开上海的市民被他迁到了租界里头,其他有门路的人各自寻找出路,还有些人觉得这事只是危言耸听,日本人不可能直接进攻上海的。
毕竟上海这么繁华,又汇聚了这么多洋人,市区内一小半地方都是各国租界,万一炮弹打到了租界里头,日本人就要承受来自其他国家的压力和怒火。
在这种考虑之下,很多人觉得没必要大动干戈,郁自安也不好明说什么,敏锐的人能够察觉到他对上海的管理变得外松内紧,市区内好些重要街道都能看到兴国军校的巡逻队伍,风雨将来的气氛已经格外浓烈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