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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带我出来作甚?”谢承阑不解问道。
“散心啊,带你活动活动筋骨。”说着,邓钰宸取下挂在马背侧的长弓,又拿出怀里抱了一路的箭袋子,一并扔给他,“这不正赶上春暖花开,那些个畜生也都活过来了。我可听说了,这一片的野鹿跳脱得很。”
谢承阑接过手来,从弓身到弓弦好一番打量,还左右换手试了试,由衷赞叹道:“好东西。”
“当然,这可是巴铁弓,桦树皮血鹿筋,说是凉州那个神铁匠做的。”邓钰宸还得意洋洋的,“离开庭州前一晚,我钻师傅那儿偷摸带回来的。”
“……”谢承阑无语中带着稀罕,“这弓放眼整个大楚也不出两把,你给师傅他老人家偷回来了,他居然不动怒。”
“怎么可能不动怒,接连写了好些来信,洋洋洒洒地骂我呢!不过我大致看两眼就烧了。”邓钰宸揣着手,吐口气扬长而去,“反正不回北庭了,师傅若是想教训我,便回王都来吧。”
谢承阑哼笑一声,无奈摇了摇头。
他掂了掂长弓,闭上一只眼勾弦使力,最后又放了空弦。
一套流程下来,正要给邓钰宸说手感不错时,前方分岔路段陡然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旧怨未消新账算
谢承阑揣着好奇循声而去,沿着前路拐了弯,恍然见大路中间停着一辆马车。
华贵马车周围围着几位人高马大的护卫,个个佩有长刀,一身锦缎华绸跟镶了金丝似的,一看就知是个大户人家。虽不见主人家,却能听见争论声就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
车窗帘子应该是被撩起来了的,里头伸出一只女人的手,指着谢承阑所在方向,愤慨道:“右边!我说几遍了!我那年来就记得,你看那棵石松,就长在这边的。”
车窗另一边又伸出一只手来,片刻便传来另一道从容不迫的女声:“我在外游历这么些年,方向感还能比你差?听我的,走左边。”
外头坐着的车夫左右看了看两道,撑着膝盖游移不定道:“两位夫人到底走哪边?就没带个识路的?”
第一个出声的女人又开口,颇有些埋怨的意思:“带了啊,那不是前一个驿站吃坏了肚子,慢了我们几步。要不是说好了赶着今天就进都,也不必在这荒郊野岭争这么久。”
另一个女人和声道:“三娘子,莫要和我犟。”
前者还是不听道:“要说这王都城,莫姐姐来的次数怕不比我多。”
此话一出,那个被称作“莫姐姐”的不开腔了。好一会儿,她才笑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三娘子”似乎惊觉方才的话不妥,便软了语气道:“我……嘴笨,你也知道,莫怪莫怪……”
听了半天,谢承阑算是知道这群人为何争执又为何停在路中间了。他打算顺手帮个忙,刚溜马出去还没漏上面,就察觉到那马车周围的草丛有异动。
那些个护卫立马拔刀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