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的眼神比以往更冷厉了些,看向两人,冷声问:“孙老板有事?”
来人正是西街铁铺的,孙老大和孙老四两兄弟,胖的是孙老大,瘦些的则是孙老四。
孙老四道:“不是看你可怜,给你送钱来的么,你怎么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赵归不欲与他们多费口舌,只是拦在门前,显然没有请人进屋的意思。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怕吓到屋里胆小的小妇人。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围在赵家门前看热闹。
孙老四故意大声说给大伙听:“我看你家铺子就要关门了,你家肯定还有些铁料存着,放着也是浪费,不若卖给我得了,我们兄弟是老实人,绝不占你便宜,就按铁料进价买你的怎么样?”
孙老四这么一说,有几个在西街铁铺沾过实惠的人便附和起来。
言语中少不了带着些酸溜溜的质疑,大抵就是说赵归的铺子打铁比西街铺子贵,怀疑他贪心多收钱。
自然也有替赵归说话的,这些人多是知晓外面的打铁铺子开的价钱多高。对比之下,赵归的铺子已算是相当划算了。
赵归扫了眼议论的人,脸上无甚表情。
随后对孙家兄弟道:“比成本价多两番,买不买?”
多两番?!
也就是说赵归一两银子进的铁料,要三两银子卖给孙家兄弟。
众人都惊了,场面安静了一瞬,有人开始谴责赵归当真是贪心。
周梨花在屋里,隔着一个院子听不清外面的人说什么。
但很快她听到胖子身边的瘦子喊道:“赵归,你想钱想疯了吧!两番!你怎么不去抢?”
赵归阴沉着脸看着孙四:“你可以不买。”
孙四咬咬牙,道:“一番,最多一番!”
赵归却丝毫不通融:“不卖。”
孙四怒道:“你铺子都要关门了,留那么多废铁有何用?”
孙四没想到赵归软硬不吃,听他语气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孙四倒是不想吃这个亏,但是不买显然不行。
他前期投入了不少钱进去,就是为了跟赵归抢客源,好不容易等到赵归的铺子已经开不下去,就差临门一脚。
但偏偏最关键的时候他屯的铁料用完了。
铁料难买,贵倒是其次,关键是各类手续批文很是麻烦,他刚开始做生意,许多关系都还没走通。
这时候若是他不买铁料,就得歇业,好不容易才抢来的客源又得回到赵归那去,而赵归手上还有铁料,他仍旧能继续开门迎客。
孙四原本计划等把赵归的铺子整垮,整个息罗县便只剩他一家独大,到时候开出什么价格都得由他说的算,必然能赚的盆满钵满。
孙四是个聪明的,还读过两年书,自然有些瞧不上赵归这种粗人,觉得自己稍微玩点心眼就能将对方套进去。
事实证明赵归的确上钩了,不然怎么愿意将铁料卖给他。
但这人蠢归蠢,却是个贪心的,张口就要多两番,当真是狮子大开口无疑。
孙四心里气不过,但为了心中的算盘,只能将这口气咽下。
便恨恨道:“买!”
于是三人便去了铺子,有好热闹的跟在三人后面。
赵归存的铁料还挺多,足足有小半麻袋,约莫上百斤的边角杂料,进价大约三十二两银子。
孙四花了九十六两银子买下全部铁料。
而另一边,周梨花眼见着赵归和那两人离开,心里很是担忧,但是赵归临走前叫她在家待着。
她便站在门口等,几个街邻在她面前数落赵归,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赵归往日贪了他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