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望雨在门口插嘴:“那活早被许了赖大管家的干儿子了!园子里用得尽是琉璃瓦,也有带彩的,也有不带彩,无论何处都是好大一块肥肉,还没掉下来就有多少只手等着接抢,你还在这傻等着呢。”
贾芸听完强笑:“想是琏二叔有别的打算,也未可知呢。”
贾琮把其他小厮都打发到院子里,只有云舒站在门口:“我这里也有一份差事,只是与那园子不沾边,甚至跟贾府也不挨着,你可愿意去做?”见贾芸犹豫,又笑道,“也怪我说的不清楚,因我进了学,也交了些有用的朋友,平日里来往花销不少,我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向来不被府里人为意,银钱上便紧缺的厉害,因此想要做些捞钱的买卖,因缺一个可靠又有能为的人,便想到你身上了。”
贾芸自然是听说过这位琮三爷的故事的,仅十岁就能考中秀才的可不多见,今日见了又是这般稳重老成,心里已然折服,父亲已经故去多年,平日里不过是母亲做些浆洗缝纫的事勉强度日,他也正应该出来顶立门户,况且园子里的差事又被人顶了去,以后再要等到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如今看这琮三爷虽然年纪小,看其形式作为又不像其他孩童那般顽皮胡闹,许是真有正事也未可知。
因此贾芸说道:“叔叔尽管开口,侄儿无不领命!”
“好!”贾琮直接拿出五百两银子来,“你去城外,给我买下十亩地来,然后给我盖出三座温室。”
贾芸奇道:“何谓温室?”
“就是冬天里烧火保持温度,也能在里面养活花草的暖房,这里也是有的,皇宫王府里都用它培养花草,以及冬日里吃的新鲜菜蔬,我这个与他们的不同,你先去买地,回头我画好了图纸给你,你再采买材料按图施工。”
贾芸不接银子,只说:“那暖房我也听过,只是听说建造颇为费工费料,而且还要昼夜烧火,所出怕得不偿失。”
贾琮笑道:“你以为我是一时玩心所致?放心吧,我所做温室与你所见到和听到的俱都不同,况且也不种植寻常菜蔬,等你日后遍知。”之后正色道,“你若答应,以后便殚精用力为我做好,只要你用心了,盈亏皆算我的,若是不答应,那我再去找别人罢了,你仍去求你琏二叔为你分派园子里的事。”
贾芸终于下定决心:“三叔多心了,侄儿只是担心这钱打了水漂,非但不能出息,反而折了本钱,替三叔心疼银子罢了,既然三叔自有妙算,侄儿只是用心按照三叔吩咐把事情办好,自然无不成功的。”
贾琮见这贾芸果真是个聪明伶俐又会说话的:“这地和房子,你只写你自己的名字,日后便有人问,也不可露出我来,这第一年盈亏算我,每月给你十两银子的工钱,一年之后,若真能出息,便全算你的,只给我三层干股便是。”
贾芸没想到天上竟然凭空落下这样一个大馅饼来,不禁又惊又喜:“这如何使得!”
贾琮摆摆手:“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只要给我用心办事,我自不会亏待你,即用着你,一来是看重你的能力,能把这件事给我办好,二来也是知道你素是个讲忠义的,等闲不会欺我。而我在府里人多眼杂,许多事情也不好办,乐得落个干拿银子出计谋的清闲营生。”
贾芸说道:“叔叔只管放心,侄儿定不会负了叔叔!”
贾琮忽然想起当初做游戏的时候,这贾芸的属性有一条写着是贾宝玉的干儿子,当贾宝玉有难时还会立即飞过去营救,想了想,又笑道:“你骨子里是好的,只是咱们贾家多有那些不肖子弟,成日家不往正路上走的,我只怕你跟着他们鬼鬼祟祟的,凭白走了下路,带累坏了,日后若要管教,你又不是我正经侄儿……”下边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算了,以后再说吧,出来这半日我也乏了,且先回家去了。”说完起身告辞,贾芸母亲又要留饭,贾琮不愿叨扰,自回家去了。
回到荣府,还没进门,便看见两个身穿黑衣的劲装汉子等在那里:“贾琮是吧?我们二爷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云舒上前:“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们爷……”
那汉子一把将他推开:“就算是贾赦,也不敢在我们面前称爷。你放心,也没有什么坏事,你若是不跟去,我们也不用强,只找了贾赦让他命你,只是到那时候,秀才公脸上须不好看。”
“能否告知你们这位二爷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个,等你去了自然就知道的。”
贾琮看他们的身份气度,倒是贾府也惹不起的大人物,说起来,自从贾元春晋封为贤德妃之后,贾家的显赫已然又翻了几倍,就连四王八公那样身份的,见到贾赦、贾政也是好言相对,听这人话里的口气,竟似丝毫不把贾府放在眼里,莫非是那位皇家的亲王?
“好吧,我就跟你们去见识见识。”
“爷!”云舒着急。
贾琮摆手:“不必惊慌,你们也不用去回老爷,横竖我是不会有事的。”
这话倒让那两个汉子刮目相看。
跟着二人转过胡同,来到一家小酒楼,走上二楼单间:“二爷就在里面。”示意他自己进去。
贾琮走进房间,就看到桌子后头坐着一个黑衣青年,竟不认识,只是看着有些眼熟,他自走到桌前坐了:“你找我?”
青年冷笑:“你知我是什么身份,也敢跟我这样说话?”
贾琮走得口渴,自倒了一杯茶喝:“你若要让我敬畏呢,就把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干货底子都抖了出来,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那就不必用这样的话吓唬谁,你既然自以为是有身份气度的,做这样的事没得自己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