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格格刚刚进了飞絮居,还没有人通报就见到语莺出来了,连忙笑道:“南妹妹怎的出来了?天气冷,冻坏了怎的是好。”
语莺行礼问安后,这才笑着回道:“姐姐能来,飞絮居自然是蓬荜生辉,妹妹出来迎迎姐姐是应该的,钮祜禄姐姐快进来坐。”
两人进了正房,安置在榻子两侧,霜儿将茶点送了过来:“钮祜禄姐姐尝尝,我这里备的是毛尖,不知道合不合姐姐的口味。”
钮祜禄格格拿起茶盏轻咂一口,笑着说道:“有什么不好的,我这嘴粗苯,茶叶能入口解渴就好。”
语莺又让了点心,正是张厨娘做的如意卷,两人闲话两句,钮祜禄格格这才提起此次来的目的。
“说起来,上次在福晋那里见到妹妹,就觉得的妹妹清秀可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看看妹妹,倒是姐姐的不是。”
语莺笑着说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我自是知道,是府中姐妹怕打扰我养胎,这才没有过来闲话,哪里能怨姐姐呢。”
钮祜禄格格眉眼含笑:“终归是姐姐的不是,这不,得知妹妹搬到了这飞絮居,我便想着用什么给妹妹当做乔迁贺礼比较好,想来想去,便寻了两幅画,还请妹妹莫要嫌弃。”
说着钮祜禄格格身边的依云将两个盒子放到了桌子上,钮祜禄格格亲自打开请语莺看,正是之前钮祜禄格格寻摸的两幅画,具是生子的好寓意。
“多谢姐姐这样费心思了,这画也画的好,玖儿,将这两幅画放到我书房,等我闲了将这画挂上。”
玖儿应下,抱着画离开,钮祜禄格格拉着语莺的手,轻声叹道:
“姐姐就知道妹妹是一个伶俐人,前些日子妹妹偶尔装扮出门赏花,就叫这府中上下夸赞不已,可今日一见,妹妹平日里竟是打扮的这样朴素,可是身上不舒坦?”
语莺听了此言,知晓钮祜禄格格是想要打听自己在琼华院赏梅的事情,可语莺是断不会说是福晋的意思,便笑着说道:
“那日不过是妹妹临时起意,身边的奴才们又说妹妹时常不打扮,首饰放在匣子中都要旧了,妹妹这才一股脑的都往身上带,倒是没有想到在府里面传来传去的,竟是落了一个这样的名头。合该是我没有见识,闹了笑话。”
钮祜禄格格见语莺并不提是否与福晋有关,也不追问,单单见她这个态度就知道,这必然是与福晋有关,且那些首饰是福晋赏的,这府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钮祜禄格格今日过来是想要摸摸语莺的底,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脾气秉性,见到语莺在家时也不是一个簪花戴银,穿红挂绿的模样,说话言语间也没有仗着肚子就干得罪人,便也没有对这件事刨根问底。
“可见妹妹平日里实在是清淡的紧,连身边伺候的侍女都觉得有些素了呢,妹妹还是好好装扮起来,平日自己瞧着心里也高兴啊!”
语莺抿嘴一笑:“姐姐说的有道理,妹妹倒是没有姐姐想的透彻。”
两人本就不是很熟悉,又各有目的,只聊了两句钮祜禄格格便告辞离开。
语莺将人送到飞絮居门外,这才回房。
玖儿年纪小,还需要调教,对一些事情也不是很明白,便问道:“姑娘,钮祜禄格格怎的过来了,看这个时间,应当是才请了安就赶过来了吧。”
语莺摆手,让玖儿将待客的东西都端下去,她则是喝着白水:
“或者是来看看我究竟是什么模样吧,不打紧,你去后面找张厨娘,就问问可能做些小咸菜,我想吃酱菜了。”
玖儿应下,便将东西端了下去送回茶房,去找张厨娘去了。
语莺则是斜坐在榻子上闭目养神。
语莺知晓钮祜禄格格打探消息,或者也有见见自己的意思,可那又怎样,自己只要不叫人抓住把柄,难不成还能在自己这里闹将起来吗?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的一言一行具是有福晋指点,她钮祜禄氏想要在福晋那里求的依靠,那必然不会与自己这个阖府上下都知道的福晋手下有冲突,若不然,可是打了福晋的脸呢。
语莺想到此处,嘴角微微勾起,难怪钮祜禄格格一心一意的想要投靠福晋,这身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可是叫她先体会到了啊!
回到芄兰斋的钮祜禄格格换了外裳,重新梳了头发,将头上的首饰摘掉些松快了一会,这才吐了一口气。
这南氏滑不溜手的,想来也打听不出来什么与福晋有关的,可到底是有了身孕,不好得罪,只是她想要靠着南氏那边的消息得到福晋青睐可就难得很啊!
她的谋划看来还要另寻出处。
想着想着,钮祜禄格格吩咐身边的曼云:“去给我沏一盏六安瓜片来。”
曼云没有跟着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事,在一旁提钮祜禄格格打理外裳的依云却晓得,那一个小小的侍妾能有什么好茶,怕不是去年的陈茶或是什么普通货色,叫自家格格用这样的茶,可真是难为格格了。
只是自家格格不喜欢自己说那南氏的不好,她也就当做不知道,以免惹的自家格格不开心。
语莺自是不知道,刚刚从她这里离开的钮祜禄格格对她的茶嫌弃的不行,如今的她正在补课呢。
语莺原本是厨房里面的三等丫头,若是说什么点心要用什么原料,她能知晓一二,但是对什么花样什么布料的,她知道的也具是常见的那几样,其余珍贵些的只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
侍女可以没有见识,可如今的语莺却是不能了,先敬罗衣后敬人不是没有道理。
你若是见到一个身穿蜀锦的人,却只将他当做一个平常富户,那得罪人的事就一件接着一件,因此,这布料绣工什么的,语莺是一定要学的。
而她身边的霜儿,本就是福晋针线房的三等,耳濡目染之下,总是有几分见识,教教语莺同玖儿还是绰绰有余。
于是这两天语莺也不做旁的事,除了看书练字之外,就是搬出所有的布料开始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