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清在客厅给季衡倒热水的时候,耳朵尖都是红的。
她的房间是个套间,里面是卧室,外边是个小客厅。
刘秘书很快买了退烧药上来,递给宣清后就走了,说是去一楼大厅问问还有没有空余的套房。
倒完水,她缓了口气,抬手捏了捏发热的耳垂,暗道自己不争气。
有什么可红的。
卧室内,季衡脱下的西装被随手搭在椅子上,男人懒倦的靠在床头,被子只盖到腰腹,微扬着头,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三四颗,不仅露出了漂亮的锁骨,还能隐约看到紧实的胸膛。
窗帘早在宣清进来前就拉上了。
昏暗的光线,封闭的卧室,精致且英俊的男人,半解的衬衫……
怎么看都会有点……暧昧。
宣清一进门就看到这幅光景,扯了下嘴角,耳朵又不受控制的开始变红。
“把药吃了再睡吧。”她强装镇定的走过去,将手中的水杯和退烧药一并递给季衡。
可男人懒懒的掀起眸子,目光落在她小巧的耳垂处停了一下,这才慢吞吞的接过水杯。
他只接过了水杯。
然后偏头,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宣清另一只手里的退烧药就那么孤零零的晾在空气中。
宣清先是不解,看看季衡,又看看手里的药,还以为季衡是在用沉默来表示拒绝,不打算吃药。
直到男人朝她抬起下巴,微微勾起唇角,然后张了张嘴。
宣清的手一抖,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握着药板的手一下子捏紧,儿时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中,向来淡然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赧红。
“季衡你到底多大了,”她的声音又小又低,赧然中还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吃个药还要人喂……”-
季衡小时候最烦吃药,生病总喜欢自己扛。
季家父母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保姆阿姨,无论她怎么劝季衡都咬紧牙关,说什么都不吃。
有一次被宣清撞见了,季家的保姆阿姨怕传染给她,所以先不让她找季衡玩。
宣清那时候正是坐不住的年纪,非要蹦跶着,躲过大人溜进房间去找他。
少年缩在被子里,小脸惨白,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只懒懒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见是宣清,就又闭上了眼。
不仅当没看见她,还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宣清撸起袖子气鼓鼓的把季衡掰过来,还故意趴在他耳边嚷嚷,让他别睡了起来玩。
少年皱起眉,不耐烦的甩开女孩的手,重新背身去,瓮声瓮气的让她出去:“别烦我。”
感冒会传染,他不想让她也生病。
许是他的语气足够凶狠足够不耐烦,宣清愣了愣,然后哒哒哒走了。
身后没了动静,季衡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会儿。
真的走了。
他蜷起身子,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谁知过了不到五分钟,门被猛的推开,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季衡还没来得及回头,嘴里就被塞了几片又圆又硬的东西。
他第一反应就是往外吐,谁知道宣清早有预料,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不准吐!”
在对方半逼迫半强制的指挥下,季衡只能转身坐起来,喝水将嘴里的药片通通咽了下去。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抬眼看她,语气依旧不怎么好:“满意了?”
宣清听出来他的话里有气,撇了撇嘴,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季衡膝上柔软的被子,小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不吃药。”
然后顿了顿,也没抬头,只没头没尾的冒出来一句:“可是这样拖着对自己的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