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说:“我想今晚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非同一般吧。”
“不!”一个字,像一把刀子。米莉安将手比作手枪瞄准雷恩,击锤——拇指——落下。砰。“我想知道。”
雷恩眨了眨眼睛。
看着她,米莉安心里直翻跟头——她像极了刚刚离开妈妈满世界流浪时的米莉安,包括她的能力,她的人生。黑色的、狗啃一样的头发,深色眼眸,白T恤,破洞牛仔裤。这是一个游走在社会边缘的女孩儿。米莉安理解她,因为她同样也是边缘人。我离开过边缘吗?或者,我是不是已经在边缘地带安家落户了?
他妈的!
女孩儿板着脸,嘴角挂着冷笑,一脸蔑视。她看了看米莉安,随后又看了看路易斯。不,是瞪了一眼路易斯。她的目光不仅仅落在表面,而是穿透了他。倘若她的目光能化作长矛,恐怕路易斯早被钉到墙上去了。她怕路易斯吗?米莉安冲路易斯点点头,他转身退回小屋,走到墙角,床边有把小椅子在等着。他让自己融化在椅子上,融化在阴影里。
雷恩的傲慢和愤怒渐渐消解,她看上去累坏了,声音疲倦、沙哑、苍老。“好吧,我可以告诉你。疯子,你想知道什么?”就连“疯子”这两个本该极具爆发力的字眼也变得有气无力,让人失望。
“我……”米莉安张口结舌,竟说不上来了,“我不知道。随便什么,全部。”
“你有烟吗?”
“我已经戒了。”
雷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她是个头上戳了两根天线的外星人。“好……吧。”她的手指像得了鸡爪疯一样抖个不停,“我以为你死了,真的,有人告诉我……”后边的话被她活活咽了下去。
“告诉你的人是我,或者和我很像的东西?”
雷恩愣了愣。“嗯。”
“说我死了?”
“嗯嗯。”女孩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是入侵者。”
“什么?”
“我有一个,就在我脑子里,有时候我能看见它。我称它为入侵者,我不知道它是什么鬼东西,也许是幽灵。总之我不需要它的时候它天天出来捣蛋,需要的时候它又偏偏躲着我。而且它一直逼我,把我推向麻烦,推向死亡,推向我可以挽救的或者终结的扭曲的命运。”她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出了绝望,和雷恩的声音简直在前后呼应。她们两个就像一个在镜子里面,一个在镜子外面。或许不是镜子,而是一扇窗户。“我也说不清楚。我知道你有超能力,没错吧?”
“那是个诅咒。”
“这我知道。”她迫切地向前倾了倾身体,“跟我说说。”
“和你的很像,但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看到的不是别人如何死去。”
“那你能看到什么?”
“我能看到要行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