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抄起炊具,“既然他不是鬼,”船长说,“那三天不吃不喝,现在一定饿急了。”
“我看不会的,”哈尔说,“昏迷如同动物的冬眠,沉睡一冬,消耗自身的脂肪,待春归大地,它们消瘦却健康地投入生活。既然动物可以数月不食,人也可以经受三天的不食不饮。帕瓦,你现在饿吗?”
“不饿。”帕瓦说。不过,当食物端上来,闻到那扑鼻的香味,他禁不住坐下来,将食物吃得一干二净。饭后,他向后仰靠着,回想着他的梦境,双眼变得雾蒙蒙。
“那是美好的世界,”他说,“有一天,我还要去,不再回来。”
“这太怪了,”罗杰道,“他的确认为自己死过。”
23、蛇灾与蛇获
自称传教士——牧师墨林·凯格斯的人处境并不佳。
他真不懂,前四次杀人那么轻而易举,为什么第五、第六次这么棘手?
这两人又是最重要的,亨特兄弟了解他的全部罪行,只要他俩还活着,自己的生命就难保。他们曾使他被判终身监禁,要是再让他俩把自己送回监狱,无非是两种选择,要么终身单独囚禁以面包和水为食,要么被判死刑。
如果能干掉他俩,他就会太平无事了。不过他还从未遇到过这么能逃生的人。连续多日,他一直在艾兰顿村附近出没,寻机杀死兄弟俩。
他原以为用箭射中的年龄大的那个一定会死,谁知,他还活着并被人们抬回村。他又为罗杰布置了树桩陷阱,树桩滑下本应砸死那小混蛋,可偏偏只伤了他的脚。他对兄弟俩的保护人——村长帕瓦投了毒,并眼见其被埋葬,却又见他死而复生站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无法理解。一想到此,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一个死去并掩埋三天之久的人怎么会若无其事地站立起来四下行走呢?一定是某种神术。他感到侷促不安,或许这位帕瓦是魔术师,已经向他发出过咒语。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凯格斯——才一直一无所获,这令他胆怯畏惧。但是他置此于不顾,事未成功,他必须做到底,就是天塌下来也要干。他自我安慰道,自己是聪明人,怎么能让两个小滑头来耍弄呢?不能上当。
如果确实有人向他发出个恶咒,他知道如何摆脱。有一个人会十分乐意帮忙的,他也同样嫉恨亨特兄弟,他一直是艾兰顿村的巫医,若不是被他俩戳穿,也不致于逃到山东边的那个村里。
凯格斯打算回去找那巫医,同时他吃的东西也不多了,得回去取一些。他不能进村去找吃的,那样一来,人们会告诉亨特兄弟,他俩就会有所防备。所以他必须到山那边的敌村去。
他到河湾处登上掩蔽在那儿的、被偷来的汽艇,他将船发动起来,顺河而下驱入大海,继而向东拐,驶入山那侧的河流,并沿河而上,向村庄驶去。
人们蜂拥般出来看他,被逐的巫医夹在其中,凯格斯走上前,向对方的脸吐唾沫,巫医也照他脸上吐着。如同握手一样,这是表示友好。
“我想与你谈谈,”凯格斯说,“能单独谈吗?”
“到我屋里去。”
他们走进屋,关上门,那巫医面带悦色地说,“你是来告诉我亨特他们的死讯吧。”
“我来是补充食品的,你能办到吗?”
“当然。但是,我的仇人怎么还没杀死?”
“我一直就不顺,我射中了那大孩子,他本该死的,可却活过来了,我想砸死那小的,他也躲开了。我给那村长投了毒,他死了,又给埋了。”
“嗯,至少你干掉了一个。”
“没有,那死人第三天又活了。”
巫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愕了。
“再说一遍,你杀死了那个人,那么现在他还活着。”
“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是魔术,这可糟了,”巫医说,“非常糟。如果那村长能死而复生就一定是个魔师。他能有如此力量,也就会给你发恶咒。”
凯格斯点头。“这正是我所害怕的,我从未信过魔法,但是这一切怪事都无法忽视。他果真给我发过咒语的话,我能指望你帮我一把吗?”
“我给你驱咒。”巫医道。他从墙上摘下野猪牙做的项链,项链下悬垂着一只干枯的、模样凶狠的蝎子。
“戴到脖子上,这是避邪物,可以为你驱赶恶咒,给你带来好运。”
凯格斯将蝎子挂在衬衫外。
“不行,”巫医说,“魔力必须保存在里面,贴着身体。”
凯格斯将蝎子塞进衬衣内,蝎子虽然已经死了,可他仍不喜欢让有毒的动物死尸贴着自己的皮肤,它虽然已不会扎人,却令人骚痒,很不舒服。不过,他还是愿意忍受一切,来摆脱恶咒及一连串的不祥之事。他重新唤起了信心,要铲除那两个狂妄的恼人的小混蛋。
“下次再来,我会带给你好消息的。”他说。
“为了保证你说到做到,我送你一口袋致命毒物。”